45.
慘淡的月光下,磊子站在小山坡上,身邊站滿了黃鼠狼。神棍阿宏把手電筒的光打在磊子的臉上,之前那張憨厚善良的娃娃臉,變得幾分猙獰,不,可以說相當的猙獰。神棍阿宏一驚,莫非還是被黃鼠狼迷惑了?哎,千不該萬不該,看來即便隻是幾分鍾,也不應該把磊子一個留在外麵。
既然之前的黃鼠狼沒能迷惑磊子,那麼現在迷惑磊子的黃鼠狼,一定相當有功力,神棍阿宏心中有數,接下來的每一次出手,都要穩準狠才行。很自然的,第一招就是鞋前釘,這個祖上傳下的屢試不爽的招數,總會來帶好效果。
說幹就幹,神棍阿宏抬起右腳,使出鞋前釘的看家本領。可是讓他感到詫異的是,所向披靡的一招,竟然沒有對麵前的黃鼠狼產生半點作用。那些本應抱頭鼠竄,或者無力癱軟的現象,沒有發生在黃鼠狼的身上,它們依然人立而起,站在磊子的身邊。
難道區區黃鼠狼,還能比厲鬼來得可怕?
就在此時,磊子動了一下,而後緩慢的走下山坡。神棍阿宏犯了愁,擁有獨狼命的磊子如果被迷惑了,不使用厲害的本事就很難把磊子救回來,然而那樣就會使磊子受傷,村長和磊子的娘肯定不能答應。再退一步,就算家裏人不責怪,磊子一旦受傷,誰把鬼燈籠帶回去啊?
究竟有沒有柔和一些的方式可以把磊子喚醒?磊子越走越近,神棍阿宏透過手電筒的光亮發現,隨著磊子越靠越近,他那猙獰的表情開始消失,重新變成孩子模樣。
“阿宏叔……”
“磊子?你還能說話?”
“我當然能說話了,為什麼不能說話啊?啊,是不是我不應該說話的?”
神棍阿宏上前,把磊子摟在懷裏,一來想要看一看磊子的神智是否清醒,二來,得把他趕緊從黃鼠狼堆裏弄出來,道:“你身邊的黃鼠狼是怎麼回事?”
磊子說道:“它們跟剛才那兩隻一樣,隻會一動不動的站著,一開始我用石頭打它們,但後來實在太多,打累了,就隻能喊您了。”
看著磊子此刻平靜的麵容,再想想剛才出現的猙獰,神棍阿宏意識到,這就是獨狼命的表現啊。在這深山之中,月色之下,陰墳旁邊,墳上花叢裏,成精黃鼠狼邊,哪一個不是陰氣森森?在這樣的環境下,磊子的獨狼命得以發揮,才讓他表現出超於常人的陰險狡詐、凶狠惡毒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像一頭滿腹鬼邪的惡狼,當然沒有半點人的樣子,卻能降服那麼多黃鼠狼。
大誠隻是聽故事,就覺得冒冷汗,他雖然敢在娃娃墳裏過夜,但真要是進了山,在那麼邪氣的地方,肯定會害怕。
神棍阿宏說道:“看著身後被製服的黃鼠狼,我第一次覺得,獨狼命或許可以克製黃鼠狼,但具體是怎麼回事,當時還不清楚。”
“竟然也有您不知道的。”
“是啊,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所以任何一門手藝,都是學無止境的。如果我之前就能從宋朝拓本上了解獨狼命的一些更詳細的內容,那時候就不會手忙腳亂了。誠誠啊,一本《歲月初解》,或許很低級,很入門,但即便如此,你也要把上麵的每一個字都認認真真的理解,記在腦子裏。將來有一天你入了門,就會發現還有更多的書要看,更多的技巧要理解,到那時,你就沒有時間和耐心再返回來讀《歲月初解》了,知道嗎?”
大誠憨憨的答應著,問道:“阿宏叔,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咱還是說二爺家的事情吧。您說之前磊子的表情因為獨狼命而變得特別猙獰,可為什麼又恢複成孩子般憨厚樸實的模樣了呢?”
神棍阿宏低頭看著右腳的鞋子,說道:“是鞋前釘的功效,它令磊子恢複了清醒。”
墳地之外,神棍阿宏緊緊地摟著磊子,抬眼望著山坡上成群的黃鼠狼。神棍阿宏的分析是,這些黃鼠狼一開始都在陰墳裏藏著,當他入墳時,鞋前釘令這些黃鼠狼感到恐慌,就從另一側的洞口逃了出去。黃鼠狼的巢穴,都會至少有兩個洞口,這一點相當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