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白貓叼鈴(1 / 2)

7.

夜色漸漸來襲,義莊的事雖然隻是一個夢,卻依然弄得小傑不想,也不敢睡覺。然而夜色濃鬱時困倦自然來襲,加之室友鼾聲雷作,小傑必定支撐不住,酣然入夢。隻是有些事情當遇見時,則必定遇見。

迷迷糊糊的時候,耳邊又是傳來六聲鈴鐺響,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有過前一次的經驗,小傑立刻驚醒,自己全然不在宿舍,而是躺在熟悉的板床上。身邊燈火通明,這裏就是義莊的“臥室”,身邊沒有搖鈴鐺的老人,而是一隻白色的貓坐在不遠處的角落裏,嘴中叼著一個很小的鈴鐺。

白貓並不怕人,雍容的緩慢向外走去,留下小傑傻傻的看著。令他詫異的是,鈴鐺看起來特別嬌弱,好似輕輕一晃便能搖出聲響,卻在白貓的嘴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屋內的方桌上有一盞油燈,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風,掀起桌上紙張的一腳,這才令小傑察覺到桌上有一張紙。走上前去仔細一瞧,上麵寫著一段話——鈴鐺六聲叫,一叫人魂,二叫人魄,三叫人心,四叫人精,五叫人氣,六叫人神。魂魄心,精氣神,六聲全,方回見。

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到過,猛然間小傑想了起來,自己第一次來到義莊被老人喊醒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句話。這是一句咒語嗎?還是一段沒有意義的說辭?和老人手中以及白貓嘴中的鈴鐺又有什麼聯係?

義莊一如往常的安靜,白貓消失後,更是將這份安靜推上極致,這樣的安靜即便是城市和鄉村都生活過的小傑都未曾感受過的,就連蟲叫聲都沒有,簡直太過安靜。安靜之中,忽然想到義莊裏麵的棺材和屍體,不寒而栗的感覺湧上心頭,想到義莊的那位老人,雖然長得蒼老恐怖,卻總比自己一個人待在義莊要舒服得多,便大聲的呼喊。

老人家,您在哪?老人家,在哪啦?老人家……

一連三聲,沒有任何回應。無奈之下,小傑隻能走出“臥室”,來到義莊的主體部分。幸好有火光,總比看不見要踏實一些。之前的幾個棺材都在,其中四個蓋著棺材蓋,唯有一個是敞開的,小傑清晰地記得,這個棺材就是被自己誤以為是自己躺在裏麵的那個棺材。

這一次,小傑沒有興趣去看裏麵躺著的是不是自己,又或者躺著的究竟是誰,他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一場夢,現在也處於這個夢中,自己沒有死,棺材中不會有自己的屍體,另外四具屍體也並非就是張卉等人,一切的一切終究是自己胡思亂想之下做的一個過分真實的夢。

義莊沒有窗戶,隻在正中間有一個不小的天井,撒著濃重的夜光。這樣的夜光在城市是看不見的,可即使是在鄉下也十分罕見。小傑站在月光中抬頭望著天井的外麵,想要看看天色,看看天空,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他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麼抬頭去看那些,隻覺得自己除了做這件事,並無別的想法。然而他並沒有看見天色,更沒有看到天空、星星或者月亮,他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左右移動的眼球。

眼球就像窺探著顯微鏡的眼睛,令小傑覺得自己是玻璃片上的一個渺小的細菌。

啊的一聲,小傑癱坐在地上,他這個品學兼優,卻又十分文弱的書生,實在沒有勇氣麵對如此突然的一幕,或許那些內心堅強,身強力壯的人也無法麵對如此詭異的一幕吧。小傑害怕極了,即便知道是夢,也未免太過恐怖。他向後退去,眼珠就變換角度的企圖找到他,在這個沒有窗戶的建築物內,小傑覺得自己是甕中之鱉,是水缸中的老鼠,沒有任何擺脫的空間和餘地。

8.

在極盡恐懼又退無可退的時候,小傑想到了那扇門,隻要那裏沒有鎖住,自己就能跑出去。小傑快步來到門前,使勁一推,門就打開了。小傑不作他想,飛快的往外跑,外麵夜色凝重,索性月光不錯,能夠照亮些許環境。

小傑回頭一看,義莊是一個相當破舊的建築,顯得鬼氣森森。而在義莊的上麵並沒有眼珠,也沒有人頭。

正對著義莊的是一條河,雖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河水濕潤的味道十分明顯。街上空無一人,隻有小傑自己漫無目的的往前走。月光有限,他隻能看到空曠地方的一些建築,那是一些相當破舊的爛房子,爛得簡直隻比廢墟好點有限,難怪沒有人,什麼人會住在這個沒法住人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