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藏著一個秘密,我永遠不會告訴別人,其實我到現在還記得最後一天在蘭的家裏所發生的一切。那天我和蘭還像往前一樣,我坐在小板凳上,蘭躺在床上。我們相對著微笑,眼看著陽光從蘭的窗前慢慢劃落。蘭又拿出她的玻璃球,有一個藍色的玻璃球落在她的胸前,我伸手去撿,手剛伸到她的胸前卻被她一下按住。我的手落在蘭的乳房上,很小,還感覺不到什麼彈性。隻是掌心下蘭的身體在發熱、顫抖。我看著蘭,蘭的眼清異常明亮,她牽著我的手,一點點向下滑。蘭的皮膚有些幹燥,甚至我能被她皮膚上的毛刺劃痛。當我的手指滑入她的下體時,年幼的我沒有絲毫感覺。隻是看著蘭的臉越來越紅,聽著她的喘息越來越重。蘭把著我的手動作越來越快,而我也漸漸開始不耐煩了。我甩開了她的手,蘭的臉色變了,她的眼神是那麼黯然,可惜我沒有感覺到。我感覺有些累了,就像往常一樣躺在蘭的身邊睡著了。蘭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慢慢撫摸著我的頭發,我聽得見蘭劃破自己手腕的聲音,那種劃破皮膚的聲音一聲聲刺入我的耳朵。我不敢動,更不敢出聲,直到血流滿我的臉龐。血的那種粘如膠質的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現在我又有這種感覺,要命的眩暈感。我躺在草地上連眼睛都不敢睜開,我用雙手蓋住眼睛,害怕那陽光的刺痛。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小手撫在我的手上。
晶!
我叫了起來,我翻起身,卻發現是那個聾啞的小女孩蹲在我的麵前。
她歪著頭摸著我的臉,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水。
你……為……什……麼……哭……了。
她努力地說著,她的話說的越來越好了。我笑了,握著她的手,笑了……
六月,學校開始畢業考了。隻是不同年級的畢業考時間不同,我們九六級還沒有開始畢業考時,九四級的畢證考已經結束了。每天晚上他們都會在宿舍樓裏大呼小叫,那時候宿舍樓裏的保險絲每晚都會爆好幾次。守衛也拿我們這些快畢業和已經畢業的學生無能為力,隻好睜隻眼閉隻眼。我每天都拿著複印的講義在圖書館裏坐上一整天,總是不知不覺睡著,醒來也是因為肚子餓的受不了。六月十五號,我還是一樣在圖書館睡覺。突然感覺有人推我,抬頭發現是圖書館的老師。想站起來時,腿竟然麻木到沒有知覺了。我隻好一邊揉著大腿一邊聽老師數落我。那個老師是我在大學幾年裏唯一熟識的,看著我的眼神跟我媽一樣,她也是唯一不管我來圖書館看書時是不是穿著拖鞋。我早就習慣了坐在圖書館裏的角落裏把光腳放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很涼爽,會讓我的心不至於那麼燥熱。
走出圖書館都感覺身子還是輕飄飄的,原來已經晚上九點多鍾了,天都已經黑了。從圖書館回宿舍的小路靠近操場,操場上沒有燈光,但依然能看到人群坐在那裏。有人在操場唱歌,我靠著路邊的楊樹抽煙。楊樹旁的路燈下飛著無數的飛蛾,它們拚命地往燈泡上撞著,哪怕撞得身上的粉末都濺在空中。我看見有一群人走了過來,我轉了身躲在樹背後,看著老大和他的同學從我身邊經過。
老大又喝多了。他和他同學一邊走一邊大聲的說話。聽他的聲音舌頭已經比平時大了三圈,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他大聲說著明天要和對麵師範學院打架的事,聽得出老大很興奮。我一個人躲在樹後不住的喘氣,我感覺很暈,暈得喘不上來氣。
明天是十六號,我畢業考。
我們畢業考教室是在階梯教室。我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轉頭可以望見食堂和操場的一角。一共四科考試從早晨八點一直到下午四點半,我不想走出這教室一步。中午沒吃飯,隻是把頭放在桌子上感覺中午燙臉的陽光。陽光有些刺眼,我閉上了眼。頭下麵的木桌子發出好聞的氣味,從進這考場第一步起我就開始頭暈。耳朵裏傳來空洞的聲音,四周的一切又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最後一節考試時腰上的傳呼機突然震動起來。我偷偷看了一下,電話號碼是老大宿舍的。是老大找我?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沒有管它。又重新坐好,考試才開始半個小時,我的卷紙還沒有答完。
傳呼機又開始不停地震動,還是同一個號碼。還是老大。我把傳呼機拿在手上,不知怎麼辦。不知道什麼時候監考老師走了過來,他伸手把我的傳呼機拿走。
幹什麼呢?
什麼也沒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