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很瘦,一對突出大眼睛裏總是充滿了動物的恐慌與神經質。

我不知道在真正意義上我和鳥算不算朋友,雖然我們有過幾次交談,後來也成為了一個班的同學。但還是覺得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無論你坐得離他多近,你都會感覺與他的距離,很遠,很遠。

第一次見到鳥時是在大一下半年,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我們學校裏大名鼎鼎的鳥。我一個人坐在天台上,一個男人走上天台,先是遠遠的坐在我的對麵,五分鍾的沉默後就直直地衝我走了過來。

同學,你認為飛在天空中的鳥幸福嗎?

這就是鳥與我見麵後說的第一句話,當我回到寢室裏講給同學聽時,他們一起暴笑,然後告訴我那個人就是我們醫學院第一神經質的“鳥”呀。我也是從那時開始才開始注意鳥的,那個被全校人包括老師都叫做鳥的男人。

現在回憶起來,我的身邊無時無刻不存在著有趣的人。每當我把我身邊人的故事講給別人聽時,總有人驚呼,這些是真的嗎?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但我根本就是一個不會編故事的人。後來見他們都不信,我也懶得講了。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有趣的人在我身邊出現的頻率,現在越來越多的女孩見到我不出二十四小時就會問我:“你覺不覺得我是一個奇怪的人,你不認為我挺特別的嗎?”麵對這樣的問題真的讓我無法回答,不過她們的行為的一致與不出乎人的意料倒是有點讓人感到奇怪。每一個女孩和我在一起的時間都不會超出二百四十小時,離開我時都會給我相同的評價——“你是一個怪人!”

我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是個怪人,難道是因為我身邊總是出現太過優秀的怪人,所以才掩蓋了我自身的光芒嗎?就像鳥,我從來沒有感覺到人可以那樣活著。所以當那天在天台上麵對他的問題,真的讓我有點不知所措。當天晚上,寢室裏的同學問我怎麼回答的鳥。我告訴他們我回答的是:至少鳥可以很幸福地在空中大便。聽完了我的回答,我的同學已經有的在床上打滾,有的在做暈厥狀。這就是我的希望的結果,好不容易幽默一把,當然希望有人給出合適的回應,可是沒有人知道鳥當時的反應。

他當時一臉嚴肅地對我說:“我還是覺得能坐在馬桶上大便才是幸福。”

聽了他的話,我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以為這是為幽默者最好的回報,可是鳥的臉上卻還是沒有一點表情。他接著問我:你覺得能在天上飛行的條件是什麼?

我這次不敢隨便回答,想了好久才回答:與空氣接觸的麵積、體重還有對氣流阻力的大小吧。

這次是鳥在沉思,然後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很高興認識你。

見他伸出了手,我也連心伸出手去。並也客套著:我也很高興。

沒想到他的手隻是虛晃一下,他的人已經轉過身去,走的時候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麼。天台上隻剩下我一個人伸出右手愣在那裏。

那天晚上我問同學關於鳥的事情,他們都奇怪我竟然連鳥都不認識。如果說這所醫學院裏第一出名的女人是張倩,那男人一定是鳥。前者是因為漂亮風騷,而後者就是因為他的神經質。那一晚我們寢室幾個人差不多一晚不睡,不過卻是頭一次沒談女人而是說一個男人。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男人會有那麼多傳奇性的故事。

鳥也是九五級的學生,聽說入學時全班第一名。可是慢慢開始有人發現鳥有問題,說不出的問題。上課坐在第一排,老師講課的時候,鳥就一邊拚命記筆記,一邊不住地抬頭看著老師的眼睛然後點頭。弄得有幾個大媽級的老師異常感動,經常下了課眼裏閃著淚花徑直走到鳥的身邊,摸著鳥的頭似乎已經看到了中國醫學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