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季霖卿仍將下巴放在交疊在桌麵的雙臂上，垂著眼睛，似是下意識的應著，聲音的潤澤卻讓憫弦心裏一顫，探出去的雙臂輕輕一抖，恰巧觸到了他的胳膊。衣料細膩的觸感，男孩特有的結實線條，還有衣服上淡淡的陽光的味道，連同男孩完美的側臉，利落的肩線，統統都那麼深深地映在眼底。
安憫弦將手裏的紙巾放在季霖卿桌上，“給你，擦擦吧，你的臉。”
季霖卿“哦”了一聲，拿過紙巾慢慢地在臉上抹著。看著他指節分明、略顯蒼白的手靈巧的上下翻飛，憫弦心裏愈加感歎上帝的偏心。
“我知道你。”冷不丁的，季霖卿冒出一句。
“哈？”憫弦一愣，繼而明白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也知道你。”然後就是沉寂，仿佛天使飛過頭頂。季霖卿繼續趴在桌子上，望著天空發呆，他的身上被窗外滲進來的日光照耀著，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像是電影《情書》裏那個害羞的少年，而憫弦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新發的英語課本，一個單詞映入眼簾——“accident”。意外？是在說自己，還是季霖卿？
午休的鈴聲響起，憫弦收拾好自己的書本後，卻發現教室裏已經沒剩幾個人了。微微皺了皺眉，她回頭看了看身旁那個呼呼大睡了整個上午的季霖卿。
“喂，季霖卿，下課了，你該起來了！”憫弦輕輕拍了拍他。
“別吵！”季霖卿迷迷糊糊的低估著。
安憫弦無奈地歎氣，然後繞到另一邊，抬手關上了虛掩的窗子。
待她下樓時，食堂內早已人滿為患。憫弦端著餐盤，有些為難的四下張望，想要需找一個空位。恰巧有兩個女生吃完飯準備離開，憫弦剛要抬腳走過去，這時，身後撞過來一個男生，“晃蕩”一聲，餐盤掉在了地上，菜汁也濺了不少在褲子上。
“啊！”男生一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憫弦笑笑，“我再打一份就好了。”說著，她俯身撿起餐盤，放在一旁的洗碗池裏，然後重新站在隊伍後麵，安靜地等著。估計是今天吃飯的人太多，輪到她時，打飯的師傅抱歉地笑笑，然後關上了窗口。
“啊，今天的飯賣完了啊！？”
“哎呀，討厭死了，每天就不能多做一些嗎？”
“唉，算啦算啦，去看看外麵還有什麼地方能吃飯吧，真是的。”
……
身後的同學嘰嘰喳喳，發泄著自己的不滿。憫弦搖搖頭，轉身向外麵走去。
“那個，同學……”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憫弦回頭，是剛才那個冒失的男生。
“嗯，同學，有事嘛？”
“嗬嗬，對不起，因為我的冒失害你的午餐吃不成，喏，這個給你吧。”男生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KFC紙袋，拿到安憫弦麵前。
“不用了，謝謝，我不吃這個。”說著，她走出了食堂。想了想，她還是走到旁邊的小賣部裏拿了一盒酸奶、一個麵包，走向教室。
路過籃球場時，她聽見了籃球砸在地上的“砰砰”聲，一下又一下，和著心髒跳動的頻率。她猶豫了一會，然後朝著操場那邊的籃球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