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時分,她抽出折得亂七八糟的卷子來到辦公室。顧老師正在批改習題冊,見她進來,微微一笑。
“憫弦啊,最近的物理有進步哦,不要驕傲,繼續努力!”
憫弦點點頭,“那個,顧老師,我有些問題想要問您。”
“嗯,問吧。”顧老師合上了習題冊,專注地看著她。
“是上次小測試裏麵的幾道題,您看。”她打開卷子,卻在那一瞬間愣住了。卷子上錯題部分的下麵工工整整用紅色的水性筆寫上了正確的答案,字跡整潔而清晰,卻不是季霖卿慣用的那種顏色與字體。
“嗯?”顧老師一探頭,“還不錯,竟然在我講評之前就改好了?我看看。”
“思路很清晰,不錯,都是正確的。下次小測試時要細心,別馬馬虎虎的,不然高考可要吃虧的!”
“謝謝老師。”安憫弦抓起試卷逃似的衝出了辦公室,腦海中卻愈加混亂了。
“可不得了了!”嚴凝咋咋呼呼的衝進來,揚著手中的一份雜誌,“那個叫‘時光’的插畫家封筆了!天,怎麼能這樣啊!”
嚴凝哀叫一聲,絕望的晃著憫弦,“弦弦,你說,他為什麼要封筆?為什麼啊?”
“沒有感覺了,就沒有激情了,就會封筆吧。”憫弦若有所思。
就像一廂情願的相思。
沒有你的回應,我還能堅持多久?最終逃不出分道揚鑣的宿命吧?
憫弦從餐廳回到教室時,桌麵上靜靜的躺著一封信。雪白的信封上隻有四個字——安憫弦收。清晰的黑色,刺目的白色,心裏有些膽怯。
她小心翼翼撕開信封,生怕裏麵掉出什麼斷手指、耳朵恐怖的東西什麼的,可是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張素箋上寫著幾個猩紅的大字——離季霖卿遠一點!
手一哆嗦,素箋飄然而落。
什麼意思?
季霖卿已經很久沒有跟自己講話了吧?若要說遠離誰,也應該是言晟瑾,不是嗎?
“也許是哪個無聊的人的惡作劇吧。”憫弦自我安慰道,將信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裏。
一下午平安無事,直到晚自習前——
“你要來看我的演出嗎?”冷不防,季霖卿開口,將默默吃著麵包的憫弦嚇得噎了一下。
“咳——咳——”麵紅耳赤咳個不停。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遞過來一瓶水,“瞧你那點出息。”
鄙夷的表情,調侃的語調,熟稔得沒有一點陌生。
看到言晟瑾,季霖卿的表情微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慢點,沒人跟你搶。”
溫柔的表情,仿佛能滴下水來。
言晟瑾問道:“喂,死人臉,你今天有演出?我怎麼不知道?阿簡呢?”
“我想你中心語搞錯了,是‘我’的演出,不是‘我們’的演出!”
“哦。”
你終究,還是不習慣跟我在一起吧?不論是學校,還是那個秘密的樂團。我想,你一定是恨我的。是的,一定是這樣!不過沒關係,因為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