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家氣象局直屬機關黨委召開的深入開展向雷雨順同誌學習大會上的發言
首先,我想借此機會向氣象局的領導和同誌們、氣象戰線的同誌們以及北京大學的老師和學友們在雨順生病期間所給予我們的關懷幫助表示衷心的感謝!許多具體感人的細節不容許我在此詳述,我隻是說一句:假如沒有組織上、同誌們的關懷和照顧,單靠我們個人的力量,他是絕對不能支持這麼久的,我自己也會完全垮下來。我深切地感到領導和同誌們是滿懷真摯的感情竭盡全力挽救他,而且也在無微不至地關懷著我和孩子。這種感情給予雨順莫大的力量,使他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還充滿信心,還有勇氣和疾病做鬥爭。這種關懷使我也感到有無數雙手在支持著我,有無數顆心在和我們一起跳動。
再者,我想簡單介紹一下雨順在住院期間的一些思緒和感情。
他對同誌們是很真誠的。過去他對有些同誌發過脾氣,有些疙瘩,在生病期間他常常檢討自己,說是自己不好。誰去看望他,他總是和這些同誌推心置腹地交談意見,檢討自己的不足。
他在榮譽麵前確實是感到慚愧,感到不足。他的事跡廣播之後,他一再告誡我今後不能向組織提任何要求,一定要謙虛謹慎,不要太注重那些頌揚自己的活。我們收到很多非常感人的信,在醫院裏我想抽空寫寫回信,雨順同誌不同意。他說:“我們個人不同任何原來不相識的同誌發生聯係,否則就把自己置於不適當的地位了,還是由組織出麵吧!”
他在與疾病的鬥爭方麵是很頑強的。他的血管不好找,每天上、下午都打點滴,往往紮上幾針都找不到血管,不然就穿透血管,鮮血淋淋。護士同誌手軟了,但他總是鼓勵她們:“紮吧,再紮吧!”問他疼不疼,他總是說不疼。在他生病的後期,吃飯是相當困難的。但是他每次都掙紮著把我給他的全部飯都吃完。對他來說,吃飯就是生命,就能繼續於他的事業。
他盡量不麻煩別人,甚至對我也是這樣。能自己下地就不用我。我們的家搬到師大以後,我很想讓他回去看看,護士長也同意了。但他說:“我何嚐不願回去,如果我能騎車,那我就回去看看,但現在要麻煩很多人,還要氣象局出車。”在他生命垂危之際,我幾次提議想把孩子接回來,但他不肯。他說第一和人家已經講好了,我們要講信用。第二把孩子接回來又得麻煩別人。就這樣,在他離去之前,他沒有回家看看,也沒有見到他心愛的兒子。
他一直是很樂觀的。當他看到一份文件的草稿上談及院裏三位副研究員身患癌症以後,他寫了一首詩,表示堅決同病魔搏鬥,還要繼續大幹一場。大年初一,當他睡著時我給西安地區的老同學寫了一封信,因為幾十位同學初八要聚會,很關心我們的情況。他醒來時,問我寫信的基調是什麼。我說是“滿懷信心渡過難關”。他說“主調應該是歡樂,回憶歡樂的少年時代”。下午鄒競蒙同誌看望他時講到堅強的意誌可以戰勝疾病,他鏗鏘有力地回答;“對!”臘月二十八是他的生日,他的老同學楊學雅談起應該吃長壽麵。他這個從來不講究這些的人,也一再要求要吃長壽麵。初三的晚上,中國科協送來的壽星桃和醫院院長送來的花都開了,他這個從來無暇賞花的人,把護士叫來,拍著手說:“花開了,花開了。”第二天也就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他一見到我就高興地說:“花開了,所有的花都開了。”這時我看他已經全身無力,但當我問他“你心裏感到怎麼樣時”,他仍然回答說:“心裏感到還很有勁兒。”直到下午還是這樣回答大夫的。當他看到我掉淚時,還說:“你今天怎麼了,我不會的,起碼這個病程沒問題,兩三年沒問題。”
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還在關心著氣象事業的發展。在生病期間,他很少談到家事,但同誌們來看他,談起工作總是比平常有精神。臘月二十八,院領導拿來了錄音機,希望他對科研規劃提點建議,他更是日夜思念這件事。正月初三那天,在全身處於嚴重水腫、呼吸困難、昏睡了十幾個小時之後,他要求打開錄音機,談關於科研規劃的建議。他談了十來分鍾,實在喘不上氣來了,說了句“先講到這兒”。晚上,我問他:“你在想什麼?”他說在想氣象局的事。第二天又說準備講,還要講二、三十分鍾。但是我看他實在力不從心了,我想起組織上不要勉強他的指示,也沒有忍心再讓他講。我問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有些什麼話要講。他說:“沒有什麼可講的,你把雷鈞帶大就是了。”“把我的那些書送給氣象局,還有氣象學校,他們是新恢複的書很少,把書獻給他們也許能發揮一點作用。”
同誌們,雨順過早地離開了我們,大家都很難過,但是我覺得悼念他,我們的基調應該是振奮而不是悲傷。讓我們振奮起精神,完成死者未完成的事業。也讓我們吸取血的教訓,在努力奮鬥的同時,注意身體,盡量減少不必要的犧牲。
最後,請允許我把他的書和資料,除一部分留給他原來的課題組外,獻給北京氣象專科學校。
(作者劉秀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