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騂:

十一月廿九的信,在一禮拜前再〔才〕收到,由澤〔涵]轉來的這封信,連路上一共隻收到了你三封信。又,上三禮拜前收到一筆四百美金,由會裏轉來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寄來的,洪芬先生說一定不會差的,由他代存花旗銀行。又,臨時大學由澤涵寄來五百元,這五百元存在□業,還有六百元留給祖兒做旅費用。這是到十二月止,日後怎樣不得而知。這是澤涵來信說的。昨天接兒子來信說,舅舅回家接舅媽和表弟,他到績溪有電報給他。現在早到家了,但是現在出來實在不容易,這幾天大〔太〕不好走,不知安否?信要走一個多月再〔才〕到,圭貞前天有一信給我,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我給他的信也是四十天再〔才〕到。南京大姐到今天一無信息,不知生死。保和到江西去了,四姐一家、二姐一家、保和弟媳同小孩侄女全回江村,澤涵家全住滿,還有蕪湖本家、宣城本家都回老家。叔父說,每天要開四桌子飯,要外麵寄泉(錢)。回去回路不通,徽州人今年都無法寄泉(錢)回家,也無人回家去,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澤涵要我替他想法寄泉(錢)回家,郵局不收,要收也無日子到,怎樣得了?我一共給你有五次信了,連這封六封了。我想你也有許〔許有〕信遺失,或則〔或者〕[在]路上。現在能收到一信,實[在是]不易的事,不能怪你。我們的汽車賣了乙(一)千元,是林行規夫人代賣的。賣給美國人,實在可惜,不過天津朋友都勸我賣掉,放半年後就不易買〔賣〕。放在那位劉太太家的,他說他們一輛汽車是五千元買的,坐了兩年有人出他三千元他不肯賣;過了半年後人隻出一千八百元,他又不賣;過一年後,人隻出六百元,他一有氣送了人。不過,有人說我們賣的還算好,走了兩萬九千裏路賣不上一千元,不過我們的車夫修理的好,還想〔像〕新的。不過你這輛車的泉(錢),實不易來的,狠(很)不安。我隻好把這乙(一)千元,同那五百元日後要有泉(錢)留到一塊,等有那〔哪〕一日,我買一輛還你。你是知道我,東西不要就走,我都是知你的品行。

今天是陰曆卅夜,吃了連〔年〕夜飯,同林先生吃了不少的酒,還有任叔永侄少爺來吃飯的。我狠(很)難受,往年我們家中是比別人家熱鬧的多,那知〔哪知〕今年命想不到。去年你在醫院裏,我們吃了夜飯還去看你,今年隻有孫洪芬家想〔像〕個樣子,他們樣樣都買新[的]。桌、椅在上海比平講究多了,床[向]人家借不好,全買新的,隻要有泉(錢)太太的精神都好點。兒子說他們就要搬家了,去昆明。我叫他日後的泉(錢)〔叫他〕多留點,在內地無泉(錢)就不得了呀。不多寫了,十一點半了。惠平夫婦〔的去〕做了許多菜來,徐太太也送來不少吃物,我的桌椅床廚、房裏各物全是徐太太包辦,不然就大〔太〕苦了。

祝你安好。

冬秀

[1月]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