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人睡得很熟,君喻的步子很輕很慢,抱她上了車,停車位上的萊斯勞斯稍偏離了那道白色的線。
從早上一直到現在,君喻都在鎂光燈聚集的經濟學術研討會上,遊刃有餘地回答走在國外大師間,在鎂光燈以及學術大師眼中,這個東方的少年是出色的焦點,內涵深厚,優雅高貴,穩定淡漠,讓人無法再忘。
晚宴上,他交流著自己的想法意見,言語犀利,想法獨特,令人眼前一亮。
私底下,表上的時間他看過好幾次,借故中途離開,趕來這場生日宴會。
韓逸幾日前邀請他參加,無意間說出梅婧會請何姿前來參加,他記住了,今晚得知她還沒回老宅,晚宴上喝醉是常有的事。
他的車開得很慢,在五彩斑斕的夜色下徐徐開著,不時瞟了她一眼,她似乎很累,睡得很熟,沒有蘇醒的跡象。
今晚,君父出差還未回來,古淑敏前去參加了一個酒會,估計會很晚回來。
他抱她下車,回到老宅,劉嫂見此急忙迎上前去。
徑自一路抱她走回房間,放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好,“劉嫂,你幫她梳洗一下,不要弄醒她。”轉身輕聲對劉嫂囑咐道。
劉嫂順從地點了點頭。
他望了躺在床上熟睡的她一眼,拿著車鑰匙轉身離開。
有很多人議論過他,用韓逸的話來評價君喻就是,他像個機器一般,點滴控製得分秒不差,更不會做出任何荒唐之事,不存在任何喜怒哀樂。
荒唐,擔憂,急切······此類詞語在君喻身上是天方夜譚,他的表情永遠都是淡淡的,雲淡風輕。
也許他隻是比別人更加擅長將事埋在心底罷了,控製能力很好。
但今晚的事,是他擔憂,衝動了,從他將蓋在她身上的那件陌生外套甩開的時候,那明顯是一件男生的外套。
有幾天他都在反複想著一件事,思慮著自己對她的感情究竟是什麼?是一時的錯覺還是真實的動心,他想到了很多,方方麵麵,最後發現那並非錯覺,若錯過了這次他自己會後悔的,恐怕今生都不可能再遇見第二個何姿了。
幾月裏,對她有欣賞,有驚豔,有讚許,更多的是和她共處的安心平靜,可以攜手白頭到老的安然,白發蒼蒼,相偎同看夕陽西下,相互攙扶走過每一條路,這很難得,對他的心。
她隻有十四歲,在如此豆蔻的年華裏,太過年輕,卻比同齡人走了太長的路,未經風雨,卻比經曆風雨之人更加透徹,少女的光芒難掩,所以他相信她可以和他一起走下去。
他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她的。
可是她在時刻疏離著自己,遠離著自己,和自己保持距離,喊了自己一聲叔叔,嘴角笑得淡然。
第一次,他如此明顯地動怒了,直到現在,都未消散,故意漠視她。
人人都說,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君喻,任何事在他麵前都變得不值一提,但他覺得,何姿是他從小到大碰到的最難解的一道題,不好解。
少女的笑顏明媚,心堅固倔強,不輕易讓人踏進一步,能踏進之人,是她最親之人,這輩子再難被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