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小姿將來嫁到他們家會吃苦,名門的規矩太多,人也太多,小姿不喜歡複雜的生活,除非君喻可護著她一生,帶她遠離。”
“也是,君喻出色,身邊必定會有很多女子。”
“若她能找到一個好良人,我們也就無憾了,百年之後也放心了。”
外公外婆已經想到了去另外一個地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把她放在了心口的第一位。
對於親人,她存於比平常人更加親厚的情感,分量沉重,血脈相連,難以分割。
飛機上,安靜得很,她坐在角落裏,不被人注意,小小的任由自己。
T市的機場因為是深夜,大廳接機的人很少,相比白天冷清了一些。
電子顯示屏上打出紅色字幕,幾架從各地飛往T市的飛機成功降落。
陸陸續續的人走出機場,拉著行李箱,腳步匆匆,何姿走得很慢,錚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沒有打電話告訴任何人,君喻臨行前讓她告訴他飛機的時間,他好來接她,她也沒有打,深夜了不應讓他如此勞累。
外公外婆也叫她下飛機後打個電話回家,她不敢打,怕自己聽到他們的聲音後控製不住自己,多增傷愁。
驀然,手中的行李被人接過,地上斜長的身影籠罩住了自己的身影,深刻在心裏的氣息縈繞在周身。
君喻來接她,拿過了她手中的行李箱,牽住了她的手。
知道是他,因為隻有他才會做到如此,細心至此,放在他的掌心,就好像什麼都不用怕。
“你怎麼來了?”她仰頭問他,輕得好像是一根絲線在琴弦上滑過一般,嘴角含著笑。
君喻望著她,淺淺地笑了,指尖輕拭去她眸角霧氣蒸發出的濕潤,“來接你。”
深夜,她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君喻還是來了,不用說,因為懂她的心,比自己的還懂。
她沒有說,他也沒有問,沒有說自己的眸角為何會滲出淚,他也隻字不問隻是簡單地幫她拭去了濕潤,笑然麵對,因為明白。
T市的深夜忽然下起了小雨,在路燈下能清晰地看見那細細密密的雨絲,傾斜地下著。
君喻將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牽著她的手拿著行李走出機場大廳。
風夾雜著小雨,發絲上沾染了雨滴,臉龐微濕,風一吹,有點涼。
雨下得出乎意料,沒有帶傘,君喻讓何姿先上車,他將行李搬上後備箱,等回來的時候,襯衫濕了一大片。
“快擦擦。”何姿拿過一條幹毛巾,濕了再不擦擦萬一又感冒了怎麼辦?
君喻故意沒打開車內的燈光,為的就是不想讓濕痕太明顯,沒想到還是被她一眼看出,眼力很好,“幫我擦。”
何姿愣了一愣,空中的白色毛巾有些醒目,她還是起身幫他擦,擦去了那些水跡,動作很輕,君喻的皮膚很好,可以清晰得看見毛血管,發絲很黑。
“明天還去上學嗎?要我幫你請假嗎?”他開口問道,現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再過幾個小時就上學了,她受得了嗎?
她擦幹了,坐回了一旁,“不用,我還可以。”
君喻從後座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她,袋子上還留著溫度,還是熱的。
何姿打開,裏麵裝著一杯牛奶和一盒蛋糕,是她最喜歡的款式。
“順路買的,趁熱吃。”他目視前方開著車,對她說道。
她不喜歡吃飛機上的食物,這麼晚了怕她餓到,所以去買的,事無巨細。
蛋糕是剛烤出不久的,味道香甜,她掰了一半塞到君喻的嘴裏,“很好吃。”
微甜的桂花味,懷念的記憶,確實很好吃,君喻不常吃甜食,隻是極少的偶爾,也隻是吃一點,但嘴裏的蛋糕似乎讓他喜歡上了。
一杯牛奶,一塊蛋糕,幽幽在空中散發著,還有一個她,冷人的雨夜,驅散了寂寥孤獨,這夜變了顏色。
若何姿看見熟悉盒子上的牌子,便會知道這是一家製作點心的百年老字號,在T市的東邊,和在西邊的機場完全不順路,每日客人很多,需要漫長的排隊才可買到,君喻知道了今晚的最後一班飛機,提早幾個小時去買的,計算好時間,生怕會變涼。
涼了的食物對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