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下來,力道想必是很大的,五指紅印是難免的。
何姿就站在那裏,不躲不閃,神色不懼,等待即將到來火辣辣的疼痛。
盛惠然火氣正盛,揚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驀然,一隻戴著腕表的手掌緊緊地扣住了她的手,迅速絕然,僵持在半空中。
何姿認得那塊手表,那是君喻貼身戴在手腕上的,轉頭看去,他已在她身前,護住了一大半的她。
“收收你的脾氣,這年的生日聚會不是讓你來撒潑泄怒的,這是別人的家。”君喻的話有些狠了,一語過雙關,輕易刺穿了她的痛處。
她的怒氣不適合在此時發泄,君陌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與她已經毫無瓜葛,她要注意分寸臉麵。
盛惠然聽著他的這句話,噤了聲,一句話說不出來,怒火難平。
古淑敏不知君喻為何會在此時出頭,擋下了那一巴掌,與平日裏的他不符,話語尖銳。
君陌見之,對她的耐心愧疚越發得淡了,一把拉扯過她的手臂拉出門外,不讓她再繼續待在這裏,以免再生事端。
“安雅,我不相信你能幸福得起來,你別忘了去年5月12日發生的事。”被君陌拉出去的時候,盛惠然嘲諷大笑著說道。
5月12日,古淑敏的眸底閃過了一瞬的異樣,心咯噔一下。
盛惠然被拉走,客廳裏頓時安靜了下來,狼藉碎片淩亂得可怕,滿目雜亂不堪,哪還看得出半點生日聚會的樣子。
古淑敏見天色已晚,不再逗留,準備離開。
君喻被母親催促著離開,走出客廳時,轉頭看了她好久,眸底有安慰也有憐惜,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該留一些時間讓她理理思緒,想一想也好。
安雅日夜擔憂的事在措手不及中被重新攤開了,攤開在最不想讓那個人知道的麵前,如今一刹那的時間,女兒知道了,她心裏是害怕的,害怕女兒怨她瞧不起她。
誰會願意有一個第三者的母親,被人嗤笑。
何姿摟住母親單薄的肩膀,“媽,你早點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她溫和地說著,決口不提方才發生的事,一如往常。
安雅抬頭望著她,撫上她的臉龐,“小姿······。”話語裏充滿了太多的無奈疼惜,但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何姿淺淺笑著,像初春開出的一朵小花。
她陪著母親走進了臥室,安撫她睡下,告訴她沒事,待母親睡著方走出臥室,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後了。
這一夜,她沒有睡著,想了很多。
她才知道為什麼古淑敏見了自己,態度為何總是那麼冷淡?被人拆散了家庭的人是她的親外甥女,安雅是整個悲劇的始作俑者,自然會牽扯到自己,對自己的態度又怎麼會好得起來?
她想到了母親晚上的神情,又想到了君喻······。
周末兩天,她都待在了家裏,安雅找了個機會跟女兒說了這件事情,六年前的事。
她問母親,被人冠了這個惡名,趟了這趟回水,後悔嗎?
母親回答說,有的隻是無限的愧疚,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