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發了一條簡訊給母親,謊稱自己在同學家過夜,這樣的謊話撒得太多了,總有一天會拆穿,是自己主動坦白還是母親發現,都感覺是不遠的事了。
“吃完了嗎?”她從臥室走出到餐廳,問道。
見他吃好,彎腰收拾碗筷,“去洗澡吧,熱水放好了。”
一舉一動都很熟稔,仿佛兩人已是結婚多年的夫妻,適時地做著什麼,氣氛和諧。
他不說,她也不說,卻比說了什麼都清楚,她看得出君喻這段時間的疲累,瘦了。
碗裏的麵吃得幹淨。
待他洗完澡,何姿讓他回臥室睡覺,關了燈,等他睡著,輕輕關上了房門。
走進盥洗室,將籃子裏的衣服分類投放進洗衣機,有的必須要手洗,放進了盆子。
他的衣服襯衫都是名牌,大多都要手洗。
她幫他洗著衣服,滿手肥皂泡沫。
君喻並未真正睡著,起身走出臥室,見盥洗室燈還亮著,她正在幫他洗衣服。
“還不睡嗎?”他感動之餘,更多的是心疼,伸手將她的手從泡沫裏拿出,放在清水中衝洗。
“沒事,我還不是很困。”她看著他幫自己洗手,清水衝洗。
君喻從一旁拿下毛巾幫她擦幹,“陪我睡。”
不等她說,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臥室,蓋好被子。
“睡吧,很晚了。”他抱著她,兩人躺得很近,同枕共眠。
何姿小時候想過很多次同枕共眠,想象著那人會是誰,外婆說是她的丈夫,外公說是和她攜手共度一生的人,如今共枕的人是君喻。
丈夫和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這天晚上,她做了夢,夢似真似假。
她和君喻隔著一條銀河的距離,他站在那頭,自己站在這頭,遙遙相望,過不來也過不去。
枕邊的人換了,不是君喻,她拚命地躲著,後麵的人在追她,怎麼逃都逃不掉,像是被一個巨大的網籠罩住,令人窒息。
醒來,夢終究是夢,是真是假,無人得知。
君喻說,他不會放開她的,既然不會放開,又哪來的相隔呢?
暑假來臨,她準備回外婆家,誰知突生變故,一高培訓新生,以免開學跟不上教學節奏,通知被錄取的學生即日前往學校。
她無奈也氣餒,隻好打了電話給外婆。
“外婆,暑假回不去了,學校有事。”她打電話時左手拽著地毯上的羊毛。
話筒裏的生意顯得久違,“沒事,你好好的就行,外婆有你外公呢!”
她的嗓音有些低沉了,“嗯。”總覺外婆的聲音又老了些。
她知道,老人表麵無所謂,心裏也是失落的,恐怕她愛吃的東西早早備好了,日曆的日子數了又數,就等著她,如今她一個不得已,讓老人的期盼也落空了。
外婆一個勁地安慰她,越是安慰,她就越是覺得不舍。
末了,掛下了電話,一直低著頭,不高興。
“小心點,毛毯上的羊毛快拽沒了。”適時的,君喻提醒了一聲。
何姿一直沒注意手下,一小堆白色的羊毛孤零零地散落在毛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