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喻的眉間溫和,淡淡笑著望著她,撫摸著她的頭發。
舍不得她日日熬夜,擔憂,知道母親是她重要的人。
他沒有在這裏待上很久,喝了一杯水,就離開了。
何姿去門口送他,待他上車前,看見他的褲角向上輕輕綰了幾層,平日裏他是沒有挽起過的。
挽起的褲角隱約看見了一點泥土痕跡,不太明顯,她卻覺得那泥土很醒目,心裏被填得很滿。
翌日,安雅的病好了很多,藥很奏效,何姿扶起她倚靠在床頭,吹了吹手裏端著的清粥。
“昨天是不是有誰來過?”她的聲音還很虛弱,輕聲問道。
何姿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繼續攪著清粥等著溫度放涼,“您知道了?”
她笑了笑,臉色仍舊蒼白,“我雖然還發著燒,可並不是沒有感覺的。”
昏昏沉沉時,她還是隱約能聽見聲音,看見人的。
“嗯,君喻請來了醫生來看您。”她也不隱瞞了,說了出來。
雖然安雅心裏是有些底的,可真正聽她說出,還是有些意外感觸的,良久,說道:“他能為了你做到如此,心很難得。”
能撇開盛惠然,也撇開他母親和阿姨,親自去請來醫生看她。
君喻和她們少說也有一層血緣關係連帶著。
“君喻,他對您沒有怨,沒事的。”她盛了一小口的粥,送到母親嘴邊。
君喻對於安雅談不上有多討厭,也沒有多喜歡,完全處於盛惠然的事情之外,無關他什麼事。
安雅吃了一口粥,“不管他有沒有怨,他能撇開因為我的關係,對你好就行。”
不管怨還是不怨她,隻要對女兒好,就好。
過了幾日,安雅痊愈,身體好了。
天氣預報播報說,今日會有雪,何姿對下雪便有了期盼,時不時抬頭看著天空,課桌上畫的那朵小花很久沒有呼吸過空氣了。
在深夜零時,在他們的睡夢中時,T市無聲地下起了雪,這是今年第一場雪,下得很大,恍若棉絮翩飛,白茫茫一片。
早上是君喻來臥室叫醒何姿的,她還在貪睡,天還沒大亮。
“快起來,下雪了。”他坐在床邊,輕聲說道。
何姿的頭埋在枕上上,被子蓋得嚴實,睡得熟,被他叫醒,幽幽醒來,真正讓她清醒的還是下雪的緣故。
“下雪了嗎?”她從被子裏起身,發絲微微淩亂。
君喻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拉開了簾幔,光照射進來,窗上蒙了一層氤氳的水汽,窗外白茫茫得看不清楚。
她下床走到窗邊,指尖在玻璃窗上滑了幾下,有些涼意,外麵果然下雪了,雪覆蓋了一切,大廈樓層都是雪,馬路街道旁覆滿了雪,滿目都是純淨的白。
何姿的嘴角添了笑,“很漂亮。”
外麵儼然是個全新的世界。
君喻站在落地窗旁看著外麵的雪,又看著她,他覺得,在這個早晨,她很漂亮。
她編了發,烏黑的頭發放在臉旁,站在雪地上,襯得她的臉白皙透明,她淺笑著望著他,清澈的眼眸如冰鑽般,嘴角的笑如暖日的陽光格外動人,很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