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放著好多盆茶花,是外公生前最喜歡的,被照料得很好,花葉生機盎然。
關於外公的一切,外婆都一一延續了下來,被整理照料得很好。
她說,幾十年和你外公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沒想到學到了那麼多東西,也不枉了。
書房裏所有書和字畫都被外婆嗬護得很好,遇上適時的好天氣,她會把它們都拿出來攤開晾曬,對於外公最喜歡的書畫,半點不敢馬虎,視若珍寶。
這裏還留著外公的氣息,仿佛他還在,還會樂嗬嗬地在院子裏泡茶看書,在書房裏練字作畫,會出來迎接她回來。
“外婆,您身體還好嗎?”菜都擺上桌後,何姿關心地開口問道。
這是她一直掛心的。
外婆笑著點了點頭,“好,好著呢。”
吃飯時,不停地給她和君喻夾菜,把她喜歡的菜放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這是改不了的習慣。
菜還和以前的味道一樣,隻不過桌旁的位子空出了一個,不適應。
“外婆,我要去英國讀大學了。”這句話藏在心裏的話還是被說了出來。
外婆聽了,很高興,“好,去國外讀大學好啊。”
外公在槐樹下,有外婆每天去陪著他說話,可外婆呢?她每天一回來就沒人陪她說話了,見物難免不會傷情,隻有一隻狗。
外婆是不會離開這裏的,也不會讓別人留下來陪她,一直在說,很好,很好。
母親每天沒有少打電話和她說話,工作再忙也會抽出時間,經過外公去世的事情後,外婆和母親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我們剛才去看了外公。”她也夾了菜給外婆。
“你外公一定會很高興。”外婆笑著一直點著頭,歎道。
說起外公,她的眼底有了光。
何姿和君喻在這裏住了好多天,陪著她說話,陪著她去看外公。
比起以前,外婆少出門了,喜歡待在家裏。
那隻狗和她的關係很親昵,很有靈性的一隻狗,常常趴在她腳邊。
狗是在路邊的垃圾堆旁撿到的,那天正好在下雨,外婆見狗可憐便帶回了家。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開學日期近在眼前。
他們不得已要離開了,離開前一晚她和外婆說了很久的話,躺在她的懷裏,撫摸著她的白發。
此次一別,再見怕是又要好久了。
外婆始終是笑著的,笑著安撫著她,笑著給他們準備愛吃的小菜,笑著送他們出門。
“君喻,照顧好小姿。”她深深地望著君喻,說道。
君喻拎著行李,牽著何姿的手,點了點頭。
“外婆,身子不舒服就去醫院,打出租,很方便的,花不了多少錢。”她囑咐道。
外婆笑著點著頭,“知道了。”
他們走了,背影越來越小。
鄰居也看見了他們的離開,妻子一邊在晾衣架上晾曬著衣服,一邊對在一旁的丈夫無奈地說道:“這老太太心太好了,隻報喜不報憂,有時候看她走路腿腳不好,身體大不如前了,哎!也不知道能過多久?”
這一家在這裏住了也有十幾年了,都是老街坊了。
丈夫幫著妻子晾曬衣服,“她一個人住著,老伴去世了,孩子又不在這裏,我們能幫,就多幫點,她人很好的。”
妻子理解,讚同地點了點頭。
八月二十八日,君喻和何姿去往機場,乘坐早上一班飛往英國的飛機。
君喻的父母沒有前來送機,安雅來了,韓逸他們知道消息後,也來了。
安雅在機場大廳內不放心地一一囑咐著她,畢竟外國不比在國內,遠在大洋,有很多事她都照顧不到了。
“有君喻在英國照顧你,我多少放心。”
韓逸,寧單和他們笑著告別。
梅婧握著她的手,知道她要走了,不容易見麵了,以後再打電話就不能來陪自己了,送別的話盡量說得不太傷感,怕引出眼眶中鹹鹹的液體,“英國的泰晤士河和千禧橋很出名,很漂亮,我沒機會親眼去看,隻在畫冊上看見過,喜歡得很,你這次去一定要看看,打電話告訴我。”
“好。”何姿欣然答應了。
登機的時間到了,機場內廣播一遍遍響起。
何姿朝他們揮了揮手,笑著轉身離開,君喻牽著她的手走入安檢口。
幾個人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離開,安雅的視線不曾離開過,眼底蒙上了些許的霧氣。
女兒又離開了。
九點三十分,飛往英國的航班準時在機場起飛。
英國,一個何姿從來不曾去過的陌生國家,在耳邊聽過無數次卻依舊還是那樣陌生,她要在那裏繼續完成學業。
有君喻陪她一起。
下午五時三十分,一班從美國飛往英國的航班也準時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