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美國紐約的盛夏很熱,暑氣很盛,泥土大地上都是熱得發燙的,陽光白晃晃地炙烤著整片大地,靜地仿佛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花園別墅裏的兩側栽種了許多茶花樹木,奇花異草,香氣芬芳,一草一木都被修剪嗬護得極好,看得出每日都有人在靜心打理著的。
那片灌木叢長得很茂盛,一眼望去一片蔥綠,後麵隱約可見有些黑色陰影。
傭人就站在灌木叢旁,彎腰蹙眉擔憂地說著,凝視著灌木叢後。
君喻修長的身影就站在鏤花的大鐵門外,視線是一秒也不敢離開那片灌木叢的,屏氣凝神,脊背挺直,手掌握得很緊很緊,眸子烏黑。
何姿就蹲在灌木叢後,是那樣無助地把頭埋在膝蓋裏,悄無聲息了,發黃的發絲肆意散落在肩上,襯得她的骨節手指太過蒼白瘦削了,抓著自己的手臂抓得有多緊,依稀可以看得見道道紅痕了。
耳畔死寂,就好像全世界都已經不複存在似的,再也聽不見什麼了。
“小姐,外麵熱快點進去吧,先生回來若是被知道了,定會責罵我們的。”傭人為難地勸說道,想要去攙扶起她的身子。
看見她出現在這裏,傭人除了擔憂之外,還有詫異。
原本好好在臥室裏睡覺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了大門口了呢?
傭人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了她的身子,發現她身上在發冷,骨子裏還在隱隱發著顫,全身無力。
何姿的眼睛觸景是一片模糊,指尖死死攥著衣角從未鬆開過,忽的,從嗓子裏生硬地擠出那麼一句話,“快走,別讓他看見我。”
這句幾乎是在乞求著的,很急切的樣子。
傭人雖然不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照著她的吩咐行事,準備轉身從另外一條路走開,可是還沒等走開一步,就被一道清冷的嗓音生生喝住了腳步。
“何姿。”空氣中響起了他傳來的聲音,不輕不響,卻格外震撼人心。
何姿的腳步頓時呆滯在了原地,再也走不動一步了,一顆心刹那間被那聲音震擊得潰不成軍,夢中曾聽過千萬遍,醒來卻什麼也沒有的呼喚聲,此時真真實實地穿透空氣湧進了她的耳膜裏。
這是真的嗎?
她的手緩緩地捂上自己的耳朵,搖著頭,心裏隻是想著,君喻千萬別再叫她了。
“走,快走啊。”她催促著身旁的傭人,的語氣比方才急得太多了,夾雜著斷續低沉的哽咽聲,倒像是在嘶鳴了。
她這樣蒼白的病態怎麼能入他的眼呢?不能讓他看見的,讓他記得以前的何姿就好了。
“何姿,你轉身回頭看看我。”他開口說道,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但是平靜之下呢?還是能一如既往的平靜嗎?
他天生就是偽裝情緒的高手,從沒在臉上顯現出過任何壞情緒,氣質永遠都是清淡平和的,無論發生什麼都能天衣無縫地埋藏在心底,讓旁人猜不出半分來。
轉身回頭看看他嗎?她回頭去看過的,日日在夢裏都在看,可是每次回頭去看的時候,身後什麼也沒有了,隻剩下白蒙蒙的一團氤氳白霧了,她跑遍了所有地方都尋不到他的半點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