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他喂的,她都吃了,粥吃了幾口,吃不下了,對他搖了搖頭。
剩下的又吃了幾口,就沒吃了。
剩下的粥他吃了。
她的手放在嘴邊,偏著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君喻起身收拾著碗筷。
“幫我找本書吧。”她轉頭,出聲對他說道。
“好。”他應了,放下手中的碟子,走到隔了的客廳處,那裏有書架。
就在他剛走去時,她胃裏猛然難受起來了,立刻翻身下了床,跑向了盥洗室,立刻對著馬桶吐了起來,剛才吃的所有東西都被吐得一幹二淨,臉色慘白,難看得很,身子像張白紙般輕薄,蹲在馬桶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傾盡了力氣站起身來,按了馬桶的開關,衝水將穢物盡數衝了下去,又搖晃著虛步走到洗手池前,洗了好多次的臉。
當轉身時,她陡然在門邊上看見了站在那裏的君喻,他好像已經站了一會兒,那他是不是都看見了?心裏還是很不想讓他知道的,一點也不想的。
步子站在洗手池前不動了。
他朝她走了來,看不出什麼神情來,從一旁的架子上抽了一條幹毛巾,“還難受嗎?”
她站在原地,任由他輕輕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水跡,注視著他的眸子,“沒事的,隻是偶爾。”
這句話細若遊絲,輕飄飄的,一摸就散了。
“嗯,沒事的。”他又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因為他怕她會有事,她會沒事的。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盥洗室,“想坐在哪裏?”
從臥室走出就是陽台了,客廳是寬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紐約的大片景色道路,美不勝收。
她最終坐在了臥室角落的一張沙發上,“這裏沒光,不亮。”她坐下時,喃喃說道。
君喻聽了話,心瑟了瑟,有一個人是很喜歡陽光的,喜歡曬太陽,在陽光下看著書。
“我去給你拿書。”他語聲溫和,轉身,去了不遠處拿書。
一本薄的外文讀本,放在掌心裏,翻開去看,她已經好久沒看過書了。
在她低頭看書時,他發了簡訊給了美國有名的一位醫生,仔細詢問。
一條條簡訊發了許多,心裏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的視線觸及到她,眸子藏了光也藏了暗,心裏什麼滋味都有了,無味顯得太少了些。
手機被調成了靜音震動,在手掌震動了起來,有一個來電。
他瞟了一眼號碼,自然是認識的。
悄無聲息地起身,走到相隔了的客廳裏,步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人已經找到了。”他淡漠地說道。
那頭的傅施年直到此時,才找到了自己的心。
“她怎麼樣?還好嗎?”他有些急切地出聲問道。
君喻冷笑,那噙在嘴角的笑猶如寒冬臘月積累的不化冰雪,讓人莫名生懼,“好?她怎麼會好?吃了全吐出來,半點東西吃不下,該怎麼好?”
他是在壓低了嗓音的,怕會被她聽到。
傅施年無話。
“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把她照顧成了這副模樣!”他生氣了。
腦海裏還浮現著方才她嘔吐完趴在馬桶邊上,那副慘淡遊絲的樣子,他是真的怕了,怕會抓不住她。
吃下的飯會全部吐出來,身子本來就弱得很,以後該怎麼辦?
“我會帶她回國。”在無言中,君喻下決定說道,要定了何姿,再不放手了。
不再給傅施年任何說話的機會,率先掛下了電話,胸口是堵著熊熊燃燒的火氣的。
回到臥室時,他還是那個溫和清淡的君喻,坐在她身旁,陪著她一起看書。
讓何姿感覺不到一點他方才駭人的怒氣。
看了一會兒,就不看了,放下了書,看不了以前那麼久了。
她又去床上躺下睡了,精神不太好,嗜睡,困意總是很多。
閉著眼睛,昏昏沉沉,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很少說話。
在八點時,何姿醒了,醒來時對君喻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該吃藥了。”
“床頭櫃上的藥呢?很多的。”她看著床頭櫃,開始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