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雜誌隨手就被放在了一邊。
張瑛在家病了一個多星期,本來身子就弱,聲音沙啞地不行,連給母親的電話都沒打,生怕弄出破綻讓家人擔心。
其間編輯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病情,說了一些關心她的話,讓她注意某些不該吃的東西。
又順便跟她說了工作上的事,雜誌社又有了幾項稿費較高的稿子,都準備讓她完成,公司準備讓她正式成為雜誌社的一員。
張瑛的手在本子上詳細地記下了幾片稿子大概內容,確定好交稿的時間,答應了。
病好了一些後,她開始進入工作狀態,坐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腰酸背痛。
周末,T市下起了雨,陰雨綿綿無期,一直下著雨,烏雲掩蓋。
張瑛坐在椅子上,看著窗戶上陸續滑落的水珠,一看就是好一會兒,出了神。
在起霧的窗上畫畫的事,她再也不會做了。
下午,雨小了一些,她外出購買水果。
缺斤短兩來湊數都是有的,早已習以為常。
就像小時候,她很愛畫畫,
在那一幅幅風格迥然不同的名畫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火焰般的熱情,看到了一些平時看不到的若有若無的東西,在每一滴血液中流轉蔓延,一幕幕恍若電影鏡頭般在腦海中風馳電掣頻頻閃現,一股強烈的興趣喜愛狂熱地充斥全身,將先前的冷淡燃燒殆盡。
深夜,一盞孤寂的燈在無邊黑暗的樓層寂寞地散發著亮光,猶如一顆浩瀚宇宙中渺小的宇宙塵埃。張瑛聚精會神地埋頭坐在燈下,用手中的筆自然地描繪著心中的每一根線條,任憑著自己的想象畫著天馬行空的東西,任由自己的喜好塗上大膽的色彩,在這個狹小的世界裏,她就是主宰一切的王,無拘無束地放蕩不羈,這裏是屬於她自己的天堂,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比賽的那一天,她忐忑不安地走出家門,定定地站在晶瑩沁水的許願池旁,一枚銀色的硬幣逆著陽光散發出璀璨的光芒,輕輕張開手掌一拋,張瑛的夢想也隨之展開,輕盈的水花妖嬈濺起,硬幣悄然沉入水底,她滿滿期待地雙手合十做祈求狀在心底默默祈禱,笑臉嫣然地轉身離開。
在他她前腳剛離開的一瞬間,另外一枚銀色的硬幣扔入水中,恰好覆蓋在那枚靜默的硬幣上,掩蓋住了折射出的雪白亮光。
幾天後,她眯著眼睛顫抖著雙手拿起那張宣布獲獎人員的報紙,仔仔細細地一個個名字掃描下來,不放過一個縫隙,時間好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長,可結果還是掩不住失落,沒有張瑛的名字,即使早早就準備好了迎接失敗,可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心還是免不了狠狠墜落,那種精心準備的東西最終遭到否定的感覺無比難受。
不過,沒有關係,她在心底不止一遍地安慰自己,畢竟自己學得時間不長,還是臨時抱佛腳,沒有選上也是情有可原,再接著努力一定可以,張瑛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道,那顆沮喪的心逐漸開始複蘇。
她從跌倒的地方重新爬起來,認真上著每一堂的美術課,一絲不苟地聽著老師嘴裏每一句話,在畫板上用素描淺淺畫出每一筆,用沾滿棕色泥土的雙手精心地撫摸著雕塑的每一寸棱角,每一根神經鬆弛愉悅地沉浸在芳香的泥土中,嘴角的笑容自然快樂,每一次的美術作業不管熬到多晚,熬到多大的黑眼圈都心甘情願,總是喜歡托腮幻想著長大開著畫展,一幅幅作品被掛在牆上供人欣賞,每個人都在嘖嘖稱讚我的畫作,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一想到這,之前的疲倦困乏一掃而光,重新穿上盔甲開始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