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市中心分了手，那女人有些戀戀不舍看著程一諾：“可以留個電話嗎？我也沒什麼朋友。”
“我……”程一諾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手機號碼。
“快走吧，後麵的車在按喇叭了。”男人有些不耐煩了。
那女人低頭在紙上寫了一串號碼：“打給我，好嗎？”她把紙條硬塞到了程一諾的手裏。
車子呼嘯而過，程一諾撥了撥被吹亂的頭發，決定先回家。
程一諾現在的頭發裏全是一股海水的鹹腥味，坐了近兩個小時的公車後，她現在隻想一動不動地趴著，最好有什麼辦法能把腦子也停下來。
在沙發上趴了十秒之後，程一諾跳了起來。不行，家裏太安靜了！安靜到直聽到自己腦子中的發條在不停地運轉。她抓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發現所有的台都在放同樣一部劇，不過對於失戀的人來說基本上放啥也無所謂了，有一堆虛擬的人吵吵鬧鬧陪著就行。她心裏想這片子如此受歡迎大概是因為如此心靈手巧賢惠忠貞的女人在現實中其實都是過得不幸福的吧。
家裏很安靜，薑晚琪應該是參加培訓去了。程一諾躺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電視，薑晚琪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你昨晚上哪去了？”薑晚琪坐在程一諾身邊問，然後湊過鼻子來聞了聞她的頭發，“這是什麼味道？一股海腥氣，你去海邊了？”
程一諾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公司組織活動，去海邊玩了。”
“真的，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薑晚琪開始脫鞋子。
程一諾坐起來：“你現在忙得整天不見人，哪有機會跟你說。我餓死了。你吃飯了嗎？”
“沒有。”薑晚琪脫了一半鞋子的手停住了，“要不我們出去吃吧。想吃什麼，我請客。”
“你不是在省錢嗎？怎麼大開殺戒了？”
“想吃就別廢話，快起來。”薑晚琪一拍程一諾的大腿。
程一諾立馬跳了起來：“我要吃牛扒。”
街對麵就有一家西餐廳，這個時候來，人也不是很多。
“你在給誰打電話？”薑晚琪望著不停撥弄手機的程一諾。
“林果。不知道為什麼他手機一直關機。”程一諾不耐煩地又一次放下手機。
“他和穆珥海在北京還好吧。”
“之前還好好的，昨天突然打電話說了幾句怪怪的話。都怪我，也不問清楚，我以為是騙子，一開口就把他罵了一頓。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程一諾神情沮喪地說。
“我還以為你在找何期年呢。他最近怎麼沒來露臉了。”
程一諾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薑晚琪。
“你怎麼了？”薑晚琪問。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喝過酒，你發現沒有。”程一諾說。
“小時候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家吃年飯的時候，難道沒有嗎？”
“怎麼可能，家裏人都管得那麼嚴，讓我們喝可樂就不錯了。”
薑晚琪使勁想了想，真的想不起兩人有同時喝酒過。
“那我們要不要慶祝一下。”她笑了笑。
“慶祝？”程一諾低頭，“……是該慶祝。”
薑晚琪又叫了瓶紅酒：“那今天就好好喝喝吧。”
程一諾看著她：“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薑晚琪放下手裏的刀叉，拿餐巾擦了擦嘴：“對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我前一段時間申請了海外員工，已經批下來了。”薑晚琪說得一字一句的。
“……”程一諾心裏緊了一下，之前有聽薑晚琪說過想去海外工作的事，她原以為這是很漫長的計劃，沒想到兩人分開的時刻就要來了，而且來得這麼快。
“海外員工有額外的補貼，獎金也高點。不這樣我怎麼供得起房子……”薑晚琪自言自語。
“你真的準備一個人供那個房子？唉，反正你將來還要嫁人的，未免睹物思人，不如把那房子賣了。也省得現在這麼辛苦……”
薑晚琪打斷她：“算了，你知道我就打算孤獨終老了。”
“不至於吧，不就失戀一次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真就這麼想的。人還是要靠自己，男人都靠不住。”
程一諾撲哧笑了一下：“你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啊。”
薑晚琪本來還有點傷感，聽她這麼一說，也笑了：“那真是舍不得，不過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沒問題的。”
兩個人碰了碰杯，程一諾看著那大高腳酒杯裏的紅酒，眼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