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笑了，又哭了。
哭了，又笑了。
總之老妖王走的時候，無極正坐在萬妖宮前那棵桃花樹下，思念之人，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夙沙走到他旁邊，將一個桔子扔過去，無極伸手接住，兩人對視一眼，無極無聲的笑：“還記得大哥我喜歡吃桔子？”
“是啊。”夙沙莞爾。
那一年，人界帝都風景正好，無極和夙沙第一次偷偷跑去人界，人界果真是不同於其他地方，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卻不是為了自身修為靈力這樣的事情，他們隻想掙錢讓自己及家人過上好日子，吃飽穿暖。
凡人大概是唯一為生存發愁的。
作為妖王少子，什麼東西不是信手拈來？他和夙沙見果市上的果實個個都又大又肥碩，和初入人世的其他族生靈一樣，根本不知道那是要給錢的，上前拿了就吃。
無極拿的就是個桔子，夙沙對水果不怎麼感興趣，但那個小販見無極不給錢，大罵無極，被夙沙收拾了一頓。不知怎的，從此無極就隻吃桔子了。
他說桔子酸酸甜甜的，很像他心裏的夙沙。
驀然回首，那些曆曆在目的往事都已經成為過眼雲煙，無極拿著桔子，半晌都不舍得剝開，傻笑道：“這個啊，據說人界的商販賣的都很便宜啊？”
“所以我才買的起啊。”夙沙聳聳肩，一臉的無辜。
無極臉上拉下幾道黑線，正要反駁回去，夙沙忽然神色一變，脫口而出：“玄漠！”
話音未落，她已經搖晃身形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無極目瞪口呆卻又無可奈何：“真是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讓豬給拱了。”
自顧自的剝開桔子，撕下一半放進嘴裏。
又笑，因為不是一般的甜。
天宮。
玄漠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天判和月神，心裏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因為他麵前的兩個人，再說了一番離別的話後，身影也慢慢的消失，這次是如此清晰的離別，玄漠感受的清清楚楚，他很希望他像之前一樣，眼前一黑，醒來已經在竹林了。
可是沒有，他好端端的站在長傾殿，天判和月神卻已經消失。
忽然，手被人握住，柔軟的觸感傳過來，玄漠知道是夙沙，他反握住夙沙的手，回頭看了眼麵目柔和的女子：“你怎麼來了？”
問出了聲，卻沙啞無比。因為壓抑了太久的淚水始終沒有決堤，夙沙抿著唇，伸手覆上玄漠的眼睛：“不是說好了嗎？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大哭一場好不好？因為你我都承受太多，尤其是你，阿漠，我難過的時候，可以哭給無極看，可以依靠你。可是你呢，你一人肩挑著六界眾生啊。”
玄漠閉上眼，卻始終沒落淚，良久，他將夙沙的手從自己眼上拿開，依舊笑的溫柔：“我要是哭了還怎麼讓你依靠？”
他將夙沙的手握的緊緊的。
想見之人，在這幾日都見了，這個時候，應該可以看見那幕後操作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