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笑不知跑了多遠，直到再也跑不動了，便停下腳步，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
他腦裏亂糟糟，為什麼琴心姑娘讓他過來卻不見蹤影？一個陌生男子為什麼突然對他做出這些事情？
“魏笑？”
一雙繡花女鞋進入他的視線，猛地抬頭，柳葉眉，杏仁眼，美人如畫，竟是琴心。
“琴心姑娘？！怎麼你會在這兒？”
琴心在卿雲樓外，那他為什麼會被叫進樓裏？
“我方才就在這裏等你了，半日未見你人影，我又喚翠菊尋你去了。”
她說的真切，魏笑分不清是不是鬧劇一場。
“他們說你在卿雲樓見客，所以我便到卿雲樓去了，沒見到你就折回來了。”
假裝說著，他尚未弄清楚狀況，倘若那男子是琴心的客人，被人知道他打了他，後果很嚴重。
“原來如此，我之前的確在卿雲樓，不過我見完客後已離開，回到房間了。”
提到卿雲樓，琴心微微有些不太自然，她左右看了下，緩緩問道。
“你方才在卿雲樓遇著誰了嗎？怎的出了一身汗？衣裳也變成這般模樣？”
她真的不在樓裏？那媚姨為什麼讓他進去？
“無事，我剛在隔壁田大爹家裏逗小牛玩，被母牛發現了，我拽著它，所以弄破了衣裳。”
他沒說實話，萬一那男子來尋仇，他還能找個理由推脫。
“哦？你沒進樓內？”
“恩。”
魏笑見琴心臉色不對，心中不知為何隱約有些不祥的預感。
“琴心姑娘你喚我何事？”
他立刻轉移話題，這琴心古怪，他甚至都要懷疑剛才那一切是不是她故意為之。
“哦，我的清水琴要麻煩你送去千古閣那裏修理一番，梵花祭上我要用。”
順著魏笑的話，她像是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詞，抬手指著對麵石桌上的古琴，示意他去取。
隻是修琴？
“好的。”
一盆清水，平靜如鏡，倒映出倩倩人影。脫下被撕破的衣裳，站在水盆前，胸口纏繞的白布緊緊勒著一圈又一圈，側麵看去平坦如地，宛若少年瘦弱的身軀。
拿起沾濕的麵巾，用力地擦拭脖子，露出一片白皙肌膚。
“笑笑，你會不會被發現了？”
溫娘坐在床邊看著洗漱的人兒，眉頭緊皺，她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絕不能讓人發現魏笑是女兒身的。
“溫娘，你不要擔心了，我纏得這般緊，隻要衣服不破，是不會發現的。”
她這身體還未長成，用布一勒，穿上衣服，就算真的用手去摸也很難發現不同的，倒是其他的事情讓她很在意。
為什麼琴心姑娘的清水琴不讓她的丫鬟翠菊或是他人送去修？而偏偏是她？
望著魏笑，溫娘神色凝重。她想是時候了，笑笑到底是長大了。
“笑笑，你今年十六了吧？”
“恩，過完梵花節，便是笑笑的十六生辰。”
魏笑絲毫沒有注意到溫娘的異樣，將幹淨的衣裳重新穿好，然後把露出的肌膚仔細塗黑。
“梵花節一過，你便離開這裏，往北去吧。”
吧嗒。胭脂盒裂成兩半，粉末飄灑，緩緩遮住了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