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自然不知道,今天,自己被人找茬的事情背後,有這麼多的彎彎繞。
他估計更想不到,他已經和素未謀麵當代梟雄,淮南王麾下的得力幹將,結下了仇怨。
此時的他,正打著二郎腿,坐在門口一側的向陽處的椅子上。
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拎著手中的紫砂小茶壺,對著壺嘴,悠閑的品著香茗。
十瓶療傷藥,以一百兩紋銀的價錢,很快銷售告罄。
沒有買到的人,遺憾離去。更有心思聰穎之人,留下了定金,預定了以後的藥品。
之所有有這樣的影響。還要感謝之前,被李慕白劃破了臉的那個潑皮。
當時,李慕白走進店鋪後,取了一瓶藥,當著圍觀的江湖中人的麵,扒開瓶塞,將冰涼的藥粉,灑在了那昏迷不醒,一臉血汙的潑皮臉上。
隨後,在一群人驚訝的目光中,當藥粉灑上去後,潑皮臉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了流血,並結上了血枷。
看到這不起眼的小瓷瓶中的藥粉,竟然有如此神效。
這些常年行走江湖的江湖中人,對視一眼後,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隨後,一群人,蜂擁而至,衝進了店鋪中。
之所以定價一百兩,那是因為,李慕白在對那潑皮用完了藥粉後,直接攔住了那十幾個準備抬著老大離去的黑衣打手。
並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更沒有免費的療傷聖藥。如今,我幫你們老大治好了傷。你們難道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一幹打手,頓時噤若寒蟬,呆在了原地。
其中一人,鼓起勇氣,抬起頭,怯怯的問了李慕白一句,怎樣才能放他們走。
李慕白微微一笑,讚賞的看了一眼,那懂得給自己也給別人台階下的打手,伸出了一根手指,晃了晃。
如此,一瓶一百兩紋銀的價錢,就算是定下了。
行走江湖的人,並不像話本小說裏的俠客那般,出手闊綽,揮金如土。
而實際上,這些背著刀劍,一臉凶神惡煞的家夥,大多都是一些窮鬼。
身上,除了一些散碎銀子以外,幾乎是孑然一身。
宋書起初不解,但隨後聽到李慕白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有錢人誰想過這種刀口舔血,有了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後,便恍然大悟。
當然,這些走江湖的人中,也有一些有錢人。
不過這些家夥,基本上都有一身好武藝。被一些豪門大戶看上,聘請的客卿。平時用作鎮宅,亂時便用來打擊對手。
有道是習得好武藝,賣與帝王家。若是帝王家看不上眼,賣給一些豪門大戶也不錯,最起碼,還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所以,能出得起一百兩紋銀,買療傷藥的,基本上都是這一類人。
其中有一個自稱是,長安府中的客卿,直接買走了五瓶。而且在臨走前,還曾詢問李慕白,是否可以割愛,將藥房轉讓給長安府的某位貴人。
李慕白聞言,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
那客卿大概是不曾想,這初來乍到的書生,竟有膽量拒絕官府的善意。一時間,愣神良久,歪著頭,像是大量外星人一樣,看著眼前,這始終笑著的書生。
泛黃的眼睛裏,神色閃爍不定。
而李慕白,也一樣在看著他,臉上笑容始終溫暖如春。
良久之後,那客卿大概是想到了,剛剛發生在門外的那可怕的一幕,陰晴不定的臉色,瞬間變得陽光燦爛起來。
收好瓶子後,拱手一禮,便告辭了。
李慕白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那出門而去的客卿,良久之後,他淡淡一笑,甩開袖子,背著手,轉身回到了櫃台後。
十瓶藥粉銷售完畢後,那些沒有買到,或是買到了仍嫌少的顧客,在唏噓感歎後,也相繼離去。
這時,日頭才越過屋頂。
青石板的大街上,灑滿了燦爛刺眼的陽光。
陽光驅散了,大街小巷上空的寒氣氤氳。街上,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仗劍而行的灰衣俠客,推著裝滿柴火的小車的農夫,扛著扁擔,販賣兵器的小販,以及那些吆五喝六,耀武揚威的幫派成員。
大街上,三教九流,烏煙瘴氣。
坐在門口,李慕白拉了一條長條板凳坐下,拎著紫砂壺,一邊對著壺嘴,愜意的品著香茶。一邊臉上掛著懶散的笑容,看著門前,這條車水馬龍,江湖人士出沒的大街。
說實話,他雖然很不理解,以繁華安定聞名於世的的長安城,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塊地方存在?難道皇帝就不怕,這些亡命之徒影響長安城的穩定繁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