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入夜,蒼文原在房中歇息,聽得休府管家陳五前來叩門。
“蒼文少爺,您有位朋友留了件物什在門房,特給您送來。”
蒼文心中疑著,開門接過,又謝了陳五,這便回返房中,將物件擱在桌上,坐在一旁端詳起來。
這是一藍色包袱。蒼文伸手將其打開,見一紅色錦盒置於當中。蒼文覺此盒麵熟,“這不是......”他急將錦盒開了,就見一白色花苞,靜臥其中,靈動鮮活。此物,正是妾鳥花。
蒼文忙喚了赤武弄丹。
“你們且瞧瞧,這是否便是那妾鳥花?”
“顏色形貌倒是無差,隻是那日看乃是盛放,現卻為含苞之相。”赤武道。
弄丹緩俯身貼近花苞,又比個噤聲手勢。少頃,她方直起身,遲疑道:“花中有些聲響。”
蒼文一驚,忙也貼近,確聞花中尖利呼嘯:“爾是!你竟如此誑我!且看脫身後如何報償!”
“師兄,盒下有信。”赤武順勢將之取出,“你來瞧瞧。”
蒼文將信箋攤在桌上,三人見其上寥寥數字:
扈間惡事,龍妖所為。困之妾鳥花,乞知日宮主善置。念修行不易,望留存性命,去其戾氣,導歸正途。若蒙慨允,不勝感荷。
相救之恩,銘感五衷。
爾是草就。
蒼文本就覺爾是此名熟悉,此時忽道:“這爾是,也曾現於藻圭鎮,我猶記那鏡妖滅時亦是叫著此名。”
“師兄,這爾是莫不就是那女冠?”
“她跟那龍妖似是舊識,為何要捆了送與我們知日宮?”
蒼文也不言語,默默將書信連同錦盒收好,方道:“明日我即返宮稟明此事,你們二人無需跟隨,我們暫不知這信上所言真假,你們留在鎮上,如有異動立時回報。”
赤武弄丹點頭應和。
“如此信為真,那龍妖既除,你且在家多待些時日,安撫家人,陪伴爹娘。”蒼文輕拍赤武肩頭。
第二日卯時將過,蒼文便與休家諸位告辭,之後騎火龍駒一路疾馳,當夜即抵宮中。蒼文顧不得一路風塵,急急求見了弄無憫。
“師父,此次下山,徒兒跟赤武弄丹在扈間鎮有些發現。”蒼文一邊呈上那妾鳥花,一邊將自己所知一一報與弄無憫。
弄無憫聽著蒼文呈報,將那妾鳥花取出,令其懸於掌上。
“師父,徒兒一頭霧水,實不知那爾是究竟敵友,為何先攜龍妖逃離,後將龍妖送返。”
弄無憫緩道:“問問花中所囚,即可明了。”言罷,他衝蒼文稍一擺手,“你且過來,到我身邊。”
蒼文隨即步至弄無憫座位一旁,見弄無憫已在默誦心訣。
那妾鳥花隨弄無憫指尖動作飛至殿中,後其花瓣便跟外麵所纏金線角力,瓣葉一鼓一收,那金線崩得甚緊,終是不敵,隻聞一聲脆響,那金線已落,妾鳥花早是盛放。
其內龍妖得以解縛,瞬時化了原本大小,隻是四圍似有無形屏障,令其頭尾不得伸展,那巨大龍頭直直往弄無憫方向探過來,卻如頂在牆上,不得前進。
“足下何人?”那龍喘乏,其聲尖利,刮擦耳穴。
“弄無憫。”淡然相應。
“知日宮?”龍妖已然明了,“爾是那無恥小兒現在何處?你且讓她出來見我!”
蒼文怒道:“那爾是假意相交,後在念子湖邊攜你逃脫,現如今你怎來我知日宮尋她?”
“她乃口蜜腹劍之輩,說要帶我去見舊識,謊言誑我進妾鳥花。不料她如此吃裏扒外,還是知日宮跟那愚城沆瀣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