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思忖無休,決唇堤而泄萬語,約莫一炷香後,無憂方隨蒼文赫連泰共至知日宮主殿。
三人坐定,無憂起身,恭立赫連泰麵前,施揖之際,已是惹得赫連泰兩手齊擺,生怕無憂再提金烏丹之事。
無憂竊笑,柔聲恭順:“方才無憂諤諤,望赫連山主莫同小輩計較。”
赫連泰這方橫了眼目,應道:“不知不怪。”
“無憂求山主據實相告,方才查無憫傷情,其......”
赫連泰解意,緩聲安慰:“勢雖重,命無虞。”
無憂同蒼文俱是拊膺,長舒口氣。
“現下,養默宮之事,不知無憂可還助得一臂?”
赫連泰思及孫兒,再念方才顧放懷凶相,料算養默宮人已遭毒手,不勝唏噓;白頭尚在,青絲早夭,念及此處,赫連泰竟是顧不得山主威儀,號啕涕泗。
無憂見狀,心下一緊,眼風一掃,示意蒼文進茶。
“赫連山主,尚未親見,暫莫言棄。”無憂徐徐遞上茶盞,緩道:“真如山主所言,弄老宮主早浸丹毒,卻也未曾同知日宮上下刀兵相見,如此想來,其性未盡泯。”
赫連泰聞聲,更見愴然,發如亂絮,褰裳拭淚,宛若垂髫之恣意。其心下反道:汝豈可知,弄觴同弄無憫父子一戰,何曾講了血脈情分?親子亦下重手,放懷年幼無知,真受妖丹蠱惑,屠親滅妻,豈在話下?憶起那日龜鏡堂上弄無憫戚容,赫連泰悲聲再起。
無憂稍退半步,側目左右,目炬無處著落,這便輕道:“現下養默宮,也不知是何情狀。”稍頓,愣愣瞧著蒼文,愁道:“文哥哥,雀兒姐姐同無憂得見一麵,引為知己,可好派些知日弟子前往散酒障一探?”
“毋需煩擾!”赫連泰聞聲立止,闔目應道:“憫兒已往探過,吾亦細查,障內無一人可見,無一跡可循。”
無憂麵上乍紅,握拳疾道:“如此,散酒障豈非指日改姓?”
赫連泰聞聲,若有所悟,撚須頷首,聞無憂再道:“若連半分顧氏陳跡亦無,那這養默宮,算得勞什子養默宮?”
無憂一頓,上前再拜,垂眉之際,落淚無聲。
“知日同養默之誼,豈止故交?現下知日自危,無暇多顧,唯勞山主,速入散酒障,獨撐養默宮,以為依傍!這般,顧氏承天應命,亦有歸處。”
赫連泰聞聲,想其念弄無憫同顧氏交情,這方有此一求,心下暗道:其言有理。散酒障得天獨厚,靈氣四溢,顧氏上下無蹤,若吾坐視,恐漁人得利。思及此處,如坐針氈,連掌上茶盞,亦是輕往桌邊一擱。
“散酒障之事,容後再議。汝等小輩,莫要焦心。”赫連泰已然起身,歎道:“現下不薑山子弟仍需傾力探吾孫兒行蹤,這便不多攪擾。”稍頓,回身接道:“仔細侍候憫兒。”
無憂應承,躬身施揖,聞赫連泰腳步倉促,又再接道:“無憂尚有一求......”
赫連泰頭亦不回,沉吟少時,已然接道:“妖丹之事,吾不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