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喜訊,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個個歡天喜地,特別是王夫人,刻意修飾打扮,等候接旨。誰知左等右等,聖旨卻沒有到。
王夫人幾次打發下人到門外張望,也沒見動靜。到了傍晚,王文治退朝回來。他一進門,看到家中喜氣洋洋,非常奇怪。走進內室,便問夫人是怎麼回事。
夫人興高采烈地告訴他:“皇上要封妾身為‘光華夫人’,聖旨快要到了。”
“哪有這事!”王文治很愕然,不解地說,“我怎麼沒有聽到?”
“怎麼,你還不知道?”王夫人迷惑起來。
“你聽誰說的?”
“紀學士嗬!”夫人說,“他親自到我們家報喜訊,說在宮中看到聖諭。”
王文治一聽是紀曉嵐說的,立即明白了。他知道這位大才子戲謔無常,準是他搗鬼。於是對夫人說:“別亂歡喜,哪有這回事。”
王夫人正在興頭上,哪肯相信這話,又繼續追問:“沒有這事,難道紀曉嵐敢假傳聖旨?”
“他是在戲弄我們嗬!”王文治這一說,王夫人更摸不著頭腦,要王文治解釋清楚。
王文治隻好小聲地對他說:“京中有一副常用的春聯,寫的是‘天恩春浩蕩;文治日光華’。是先皇雍正爺賜給大學士張延玉的。那下聯頭二字正是我的名字,如果你封了‘光華夫人’,再加上中間那個‘日’字,豈不應了我們的關係!”
“嗬……”王夫人這下恍然大悟,又羞又惱,大罵紀曉嵐捉弄人,可惡。
幾天後,有一位老宰相過八十壽辰,紀曉嵐差人送去壽幛一幅,上書“真老烏龜”四個大字。宰相大為惱火,決意要給紀曉嵐個難堪。
次日,百官前來祝壽,宰相指著紀曉嵐的賀幛說:“老朽八十初度,蒙君不吝手筆,深感榮幸。但老朽才疏學淺,望文而不解其意,敢請賜教。”文武百官不約而同,一齊把目光投向紀曉嵐。
紀曉嵐從容自若,一本正經地解釋說:“君為前朝老臣,年且八十,堪稱老;世代為官,烏紗常戴,是為烏;自古以來,龜以壽稱,逢君誕辰,以神龜相頌。此三字者,平庸之輩,豈敢妄加,唯老宰相,德高望重,當之無愧,此乃真之稱也。”
聽他這一解釋,老宰相轉怒為喜,那些為他捏著一把汗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那些等著瞧熱鬧的卻大為掃興。
談吐能直接反映出一個人是博學多識還是孤陋寡聞,是接受過良好教育還是淺薄無知。一個不菩言談、沉默寡言的人很難引起他人注意。在社交中能侃侃而談,用詞高雅恰當,言之有物,對問題見解深刻,反應敏捷,應答自如,能夠簡潔、準確、鮮明、生動地表達自己的思想與情感,就能表現出其不同凡響的氣質和風度。
然而,高雅的談吐是無法偽裝出來的。賣弄華麗的辭藻,隻會顯得淺薄浮誇;過於咬文嚼字,又會使人覺得酸味十足。不背後議論人,講話注意分寸,背後表揚人,多講其優點,當麵批評人,指正其缺點。紀曉嵐行事風趣異常,令“聞者絕倒”。
一天,紀曉嵐的朋僚、《四庫全書》的另一位總纂陸錫熊的母親七十大壽,家中張燈結彩,冠蓋雲集,熱鬧非凡。
紀曉嵐與幾個同僚前往祝賀,陸錫熊特請紀曉嵐撰寫祝辭。
紀曉嵐提起筆,望了一眼在座的賓客,寫下第一句話:
這個婆娘不是人.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與他同來的朋友看到紀曉嵐的舉動,知道他要開玩笑,但在這喜慶而又嚴肅的場合,如此出言,大家都沒有料到。陸錫熊更是驚得手足無措,坐在堂上的老夫人,滿是皺紋的臉上結了一層寒霜,那怒火像正要發作。這時紀曉嵐不慌不忙寫下了第二句:
九天仙女下凡塵。
筆調輕輕一轉,語意全變。大家哄然一聲,笑了起來,正要發作的老夫人也轉怒為喜,陸錫熊樂得直拍手。正在大家開懷的時候,紀曉嵐寫下第三旬:
生個兒子去做賊,
這下又把大家弄糊塗了,不知紀曉嵐到底要說什麼,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那老夫人和陸錫熊眼睛直呆呆地望著紀曉嵐,似乎要看透他。紀曉嵐也不說話,直待大家胡亂猜測的時候,他才寫下了第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