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織錦?那樣名貴的織錦可是幾十兩銀子都買不到一匹,一般都要進貢給宮裏的娘娘的,這樣名貴的織錦雲然居然有好幾匹,還要送給她們,李月紗和李月雅當然是心花怒放。雖然李家是軍功世家,並不缺錢花,但是李懷淵為了不落人口實,都不許他的妻女過得太奢靡,總之要擺出一副忠心耿耿,兩袖清風的模樣,所以雲州織錦這樣奢侈的錦緞對她們來說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大少夫人可真是會做人,就急著用雲州織錦來討好小姑子了?”三姨娘柳氏帶著一股煽風點火的意味說道。
雲然當然知道送禮不能隻送一部分人了,便接口道:“三姨娘太心急了不是?凝心都還沒有把話說完呢,兩位妹妹有禮物,母親和各位姨娘一樣都是有的,隻是雲州織錦隻有這麼幾匹,但是還有蜀錦,三姨娘不會介意吧?”
蜀錦?蜀錦跟雲州織錦可是齊名的錦緞,一樣是可遇不可求的,她們怎麼可能會介意?
這時三姨娘柳氏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怎麼會介意呢?我倒忘了,大少夫人家財大氣粗,光是嫁妝就拉了十八車呢,連嫁衣都是金燦燦,明晃晃的,幾匹織錦對於大少夫人來說算得了什麼呢?”
雲然並沒有接這話,可是這話落在有心人耳裏就特別的刺耳了,比如說林清君。她進李家門的時候不過拉了八車的嫁妝,嫁衣不過是她自己繡的,昨天看見雲然進門的時候就把她氣了個半死,單是從出嫁的規格上來看,雲然就已經狠狠地把她踩到腳底下了。
林清君本來還指望昨晚新房那邊能出什麼事,能讓雲然出個醜,因為她深深得記得幾個月前李暄從外麵初回景昌侯府跟他們吃第一頓飯的場景,李暄因為不喜生人,當時犯起病來,差點沒有把飯桌給掀了,連他親娘李夫人都沒有辦法製住他。她本以為李暄初見房裏多出了一個陌生女人會很生氣,然後就開始犯病,把整個李家鬧得雞犬不寧的,卻沒有想到昨晚新房那邊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林清君斜眼看著雲然,心裏憤然:“居然能這麼快就製服了李暄,蕭凝心,你可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接著,她們便一起留在碧荷院吃了早飯,本來在蕭家的時候教導媽媽就告訴過她,在規格等級嚴明的世家大族裏麵,嫡庶的區別是很明顯的,吃飯的時候,隻有正妻才有資格坐在桌邊,妾都要站著布菜的,可是在李家隻有四姨娘聶氏一個人站著布菜,其他的姨娘都是坐下進餐,哎呦呦,這家姨娘的身份可真是尊貴啊!
李夫人很熱心地給雲然夾了菜,笑著說道:“凝心,多吃些。”
“多謝母親。”雲然恭敬地應道。
大家正有條不紊的吃著早餐,突然李懷淵從他的藥膳湯裏撈出一個黑乎乎的藥材,詫異地問道:“這是什麼?”
林清君巧笑一聲道:“這恐怕就要問大嫂了。”
眾人都向雲然投去詢問的目光,而雲然看了一眼那個黑乎乎的藥材道:“兒媳不知。”
林清君擺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說道:“大嫂怎麼會不知道呢?大嫂娘家不是賣藥材的嗎?”
什麼叫賣藥材的?蕭家的確是做藥材生意發了家,可是良民分四種,士農工商,商是排在最末尾的,也就是最低等的,而李家,林家都是世家大族,這樣一來,蕭家就跟他們兩家有了明顯的政治差別,也就代表著雲然也比他們低一等。雲然知道,林清君這是要給自己下馬威呢,體現體現她當家女主人的精神麵貌。
可是雲然是誰啊?風中搖曳的狗尾巴草,於是她雲淡風輕地咽下了喉間的鮮筍,說道:“弟妹此言差矣,難道屠夫的女兒都得會殺豬?弟妹你還是出自軍功世家呢,難道弟妹你也會排兵布陣,帶兵打戰?照你這麼說,父親大人英明神武,用兵如神,那咱們家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豈不是也要上陣殺敵了?”
這一下既誇了李懷淵,也誇了李家的兩個小姐,話說的滴水不漏。林清君被噎得出不了聲,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隻手放在下麵,活生生地要將自己的錦帕摳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