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軒內,雲然還未睡覺,她手中把玩著李暄為她雕刻的小像,她最喜歡大笑的那一個,誇張地露出了一排牙齒,雙眼眯成兩個彎彎的月亮,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房門被敲響了,她知道,來者是綠翹,於是她直接道:“進來。”
綠翹推門而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雲然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今夜的景昌侯府一定熱鬧至極,她懶懶問:“怎麼樣?”
綠翹笑道:“大小姐私會男人被抓個正著,驚動了侯爺,侯爺大動肝火地把她訓斥了一頓,還打了她耳光,隻是可惜長陵王殿下逃掉了,不然應該會更精彩一些。”
雲然巧笑道:“她不是很喜歡長陵王嗎?我成全了她一把,其他的,可不能怪我。”
綠翹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隻是,奴婢不明白,小姐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會是一個陰謀呢?會有家丁出來抓人呢?”
雲然搖了搖頭:“其實我並不是很確定,隻是試試看我的猜想是不是真的罷了。我本來也想不到這件事會是這樣一場陰謀的,是那張紙條的用紙提醒了我。上次我去碧荷院,母親正在整理賬務,她記了一筆賬是幽州泊紙的帳,她說李曄很講究,用紙也隻肯用幽州泊紙,所以在他回府之前就特地為他添置了一批幽州泊紙。幽州泊紙質地輕薄,而且紙上還有點點的梅紋印子,所以一看到那紙我就想到了李曄和林清君,既然跟他們兩個有關,肯定也就不會是什麼好事。而且我根本就不相信長陵王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會低三下四地這樣勾引一個有夫之婦。”
“小姐的聰慧我真是一點也比不上。”綠翹有些崇拜地說道。
雲然笑了:“你哪裏不聰慧?你要是不聰慧,哪裏有本事幫我辦成這麼多事?”
綠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已經很晚了,你早些就寢吧。隻是……”
“隻是什麼?為何這麼吞吞吐吐的?”
綠翹皺皺眉頭,說:“我剛剛經過姑爺的屋子的時候,他的屋子還亮著燈睡,好像自從小姐搬出主屋以後,姑爺都睡得很晚。”
這個雲然其實是知道的,但是她能怎麼樣呢?她隻能說:“隨他去吧。”
“小姐什麼時候搬回去?”綠翹其實知道雲然壓根就沒有長疹子,她不明白為什麼雲然突然就這樣避著李暄。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去休息吧。”
綠翹知道雲然不想說的事情就不會說,於是乖乖地退了下去。
綠翹退出了屋子,雲然複又拿起那個大笑著的小像,她努力學著小像上的樣子,擠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是不管怎麼笑,她都覺得很勉強。
她耷拉著張臉,看著小像呆呆問:“李暄,傻孩子,你說我該怎麼對你才是最好呢?”
祁胤行好不容易回到長陵王府,他一腳就踹翻了屋子中央的香爐,香灰頓時漫天飛揚,他的眼神變得可怖又殘戾,長長的睫毛上沾染了香灰,更將那雙邪魅的紅褐色的眸子顯得混沌不清,他幾乎是咬破了自己的唇,才將那幾個字吐出來:“蕭凝心!你敢這樣耍本王!本王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因為給祁胤行送來的那封書信上署名是蕭凝心,所以他當然就認為是蕭凝心策劃了這件離譜又搞笑的事情,他堂堂長陵王不僅私會私錯了人,還差點被當做奸夫抓了起來,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李曄自然也是不可能將事實的真像告訴他,除非李曄活得不耐煩了,所以,被蒙在鼓裏的祁胤行隻能認為這一切都是那個叫蕭凝心的女人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