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登堂入室(1 / 3)

十天後,林清君的弟弟林錚倉皇地進了景昌侯府。

林清君聽完林錚的稟報,臉色刷就變了,恨道:“你不是說準保萬無一失的嗎?為什麼還讓那個賤人跑了!”

林錚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竄出來個人,竟然幫著她們跑了!我們一路追著馬蹄去追趕,卻發現馬上空無一人,我事後又帶人搜山,可是一無所獲!”

“林錚,我讓你親自去辦成這件事,就是看在你平時辦事牢靠,現在怎麼就連殺個女人你也殺不了?”林清君想想就氣悶,這些日子來,她已經在為去邊關見李曄做著充足的準備,而她的弟弟卻沒能將雲然殺死,她該怎麼去見李曄?

“姐姐,她的丫鬟已經受了重傷,她的包袱也在打鬥中掉落了,她們兩個弱女子沒有錢財,肯定是寸步難行,說不定早已餓死在山裏,不足為患!”林錚並不明白林清君為何三番兩次的對雲然下死手,但他覺得雲然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不管怎麼樣對林清君都是沒有威脅了的。

“你不明白!那個女人有多麼的頑強!”林清君自然不可能告訴林錚,自己之所以要殺雲然,是跟李曄做了交易,事已至此,她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先去見李曄,跟他要孩子才是最要緊的。

林錚走後,雪兒複又走到林清君耳邊說道:“少夫人,落玉軒那邊還是一鍋亂呢!”

林清君的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要的不就是這種效果嗎?

梁躍也回到了景昌侯府,李晗一見著他,就急著問:“怎麼樣?她在哪裏落腳了?”

梁躍垂頭喪氣地答道:“侯爺派人將她送去了幽州的安平鎮,隻是……”

“隻是什麼?”李晗幾乎是跳著腳問道。

“她們剛到安平鎮,就有人刺殺她們,我把馬給了她們,她們騎馬走了,然後就再沒有音訊了。”梁躍道。

“什麼?有人要殺她?誰?是誰?”李晗的分貝赫然就提高了。

梁躍幾乎要覺得李晗氣得已經是火冒三丈,他不敢對上李晗的目光,低下頭回答道:“屬下也不知,隻知道他們下手狠厲,那個丫鬟還受了重傷。”

“快,加派人手去找她們!勢必要找到為止!”李晗一痛亂喊。

“是!屬下這就去!”梁躍說著已經退出了屋子。

李晗久久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怎麼會這樣就失蹤了呢?到底有誰要殺她?

“雲然,雲然,雲然,你叫雲然。”他輕輕喚著這個名字,每喚一聲都顯得十分蒼茫,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敢喚她的名字。

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支發簪--雛菊發簪,一支銀白的簪子上有著一朵盛開的雛菊,那是他從慶州回來之後親自繪的圖,請上好的匠人為他打造的,隻是可惜他沒有機會送給那個人。

“你說雛菊的花語時隱在心底的愛,那麼,雲然,你知道我送你一盆雛菊,代表了什麼嗎?”他看著發簪,呆呆發問,眼裏帶著十足的感情,好像他不是在跟一支簪子說話,而是在跟一個人說話一樣。

最終,他將那支簪子又放進懷中收好,走進了他娘的小佛堂之中。

他默默地在觀音像麵前的蒲團上跪下,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心裏默然念道:“菩薩在上,信徒李晗願以一世的幸福,去換她一生的安康,請菩薩保佑她,讓她安然無恙。”

安平鎮隸屬幽州,祁胤行就是到了幽州追蹤無言盜的蹤影,當地的知州黎大人給祁胤行安排了一個叫黎苑的宅子,祁胤行便一直住在黎苑之中。

雲然和綠翹被祁胤行帶走以後,祁胤行也便在黎苑內撥了一個小院子給她們主仆,算是把她們幽禁了。

祁胤行白天都很忙,但是每天晚上戌時左右都會到雲然的小院子裏來,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悉數告訴她,雲然隻是聽並不插話。他也不管雲然到底愛不愛聽他說這些事,反正說完了他就會離開,連雲然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晃十天過去,綠翹的傷勢也大好了,現在是該想想離開的事情,她可不想一輩子被幽禁在這小院子裏,每天聽祁胤行說些有的沒的。

但是祁胤行派了季虎將這個小院子包圍的水泄不通,她該怎麼出去呢?

時辰尚早,她剛用過晚膳,如冰盤的月亮懸掛在夜空,撒下水般的月光,她坐在了石階上,仰起頭往天上看,她羨慕自由自在的浮雲,所以喜歡看雲,可是夜幕降臨,雲也隱在月光裏並不真切,她好像突然間就找不到支點了。

她看到牆壁上有月亮撒下的光,便用雙手交疊做出了一個飛鳥狀,將影子投在了牆壁上,這時她兒時常玩的一種小遊戲。

那時她的媽媽剛剛過世,爸爸很晚才會回家,她每天就坐在家門口的樓梯上,雙手交疊做出飛鳥狀投在對麵的牆壁上,一邊玩一邊等著爸爸回來。

“從前有一隻小鳥兒叫雲然,雲朵的雲,自然的然。”雲然邊飛著,還給自己邊配上了台詞,一如幼時一樣。

那隻影子飛鳥從最低處飛起,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飛著,每往上飛一步,雲然都會說話:“雲然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她什麼都沒有。”

“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自由,她想像一片雲一樣在空中飄浮。”

“可是她也想跟自己愛的人好好在一起,可是為什麼這麼難?”

“她一直努力地往上飛,不管有多少阻礙,都不曾敗餒,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困難?”

“她被拋棄過,被背叛過,她一直都是自己守護著自己。”

。“雲然本無根,為何會有這樣多的麻煩與牽連?”

“雲然隻想做一片雲。”

她的影子飛鳥一步步地往上飛著,終於在飛到最高處的時候,這場小遊戲要結束的時候,她的影子旁卻多了一個更大的影子飛鳥。

雲然驚詫的回轉頭,卻見來者正是祁胤行,祁胤行的雙手也疊成飛鳥狀,嘴角正掛著不羈的笑容,他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祁胤行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邊走近邊說:“今天沒有什麼事。”

雲然點點頭,並不多說話。

祁胤行習慣了雲然對他的這副愛理不理的態度,也不見怪,隻是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

雲然討厭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邪魅的香氣,便站了起來,立在一旁。

“沒有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雅興。”祁胤行今天沒有什麼事,和幽州的知州黎大人吃過晚膳後便急著來找雲然了,豈知剛進院子,就見她一臉向往憧憬地在玩影子遊戲,嘴裏還念念有詞。這個遊戲,小的時候他也常常跟他的母後和皇妹一起玩,想到他過世的母後,於是他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和她湊了個伴。

“殿下可以開始說了!”雲然並不想跟他有過多的交談,既然他說完他今天的所見所聞就會走,那就快點說吧!

“你就這麼排斥本王?”祁胤行似乎來了氣,斜眼看著雲然道:“本王難道還比不上你那個傻夫君?”

雲然最聽不到別人說李暄是傻子,她睨了祁胤行一眼,然後語氣僵硬地回應道:“我的夫君不是傻子!你們才是傻子!”

“你……”祁胤行一下就從地上坐了起來,麵部陰寒地道:“雲然!你怎麼還是這麼不知好歹?現在本王是刀俎,你為魚肉,現在這樣的情狀,你還是這麼喜歡趁口舌之快麼?”

不知道為什麼,雲然就是覺得祁胤行不會害她,她渾然不在意地反問道:“我倒是想問問殿下,這麼困著我算怎麼回事?你打算把我在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裏關多久?”

“等本王剿了匪,自然會把你安置在別處。”祁胤行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殿下準備把我安置在何處?”她怎麼覺得這個祁胤行有幾分金屋藏嬌的意思啊?可是雲然還沒有自信可以勾引得上這樣邪魅無雙,權傾朝野的王爺啊!

“這個你不用著急,本王自有安排!”祁胤行帶著怒意回應道。

切!雲然白了他一眼,不賣關子會死啊?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給他拋白眼,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白眼,祁胤行非但不生氣,還覺得十分的有趣,他的聲音變得更加魅惑,說道:“本王可以不把你關在這個小院子裏,允許你在這座蕭苑裏麵走動,隻是有條件!”

雲然本來還對祁胤行這樣魅惑的聲音十分反感,因為她渾身都已經起了雞皮疙瘩,但是祁胤行說的話又讓她動心了,現在被關在這裏是怎麼也逃不出去的,能在黎苑走動總比什麼都做不了要強啊!

於是雲然頗有些賣乖的回答祁胤行:“殿下請說吧,什麼條件?”

祁胤行喜歡雲然此刻的賣乖討巧,洋洋得意的一笑,說道:“本王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必須得如實回答!”

“我一定如實回答!”雲然巧笑嫣然,這算哪門子條件啊?不就幾個問題嗎?幾十個也不成問題啊!

“告訴我,你是雲然,那麼蕭凝心又是誰?”這個問題已經困擾祁胤行十天了,他知道他就這樣突兀地開口問雲然,雲然未必肯告訴他答案,所以就用了這種法子。

雖然李懷淵再三交代了不可以把景昌侯裏麵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但是現在事已至此,她遠在千裏之外,還想讓她聽李懷淵那個老狐狸的安排,真是癡人說夢!既然祁胤行這麼好奇,她也就成全他一把,於是雲然將自己代蕭凝心出嫁,然後蕭凝心又把她趕下台的事情全盤托出。

誰知祁胤行聽完卻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著邊說道:“想不到你也有倒黴的時候!替人代嫁,卻反倒被人過河拆橋,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