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普賢溝壑橫生的老臉激動得顫了顫,兩道白眉下的雙眼灼灼盯著莫小魚。
莫小魚睜開眼,先看到菩提樹的英姿,再看這張老臉,歎口氣道:“普賢大師,我勸您還是換回那張年輕的臉吧,這張臉太辣眼睛了。”
普賢臉皮一緊,收斂神色,道:“小施主,皮囊色相,終不長久。”
“大師此言差矣,修道之人,皮囊色相是很可以長久的。您看看身邊這位,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唇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你確定形容的是我?”衛竟麵無表情的瞥她一眼。
“似蹙非蹙凝煙眉,似喜非喜含情目,賞心悅目誰家兒郎……嗬嗬,我錯了,大神。”莫小魚嗬嗬幹笑幾聲,及時止住了滔滔不絕的背誦。
“不過。”她露出個賊兮兮的笑,對普賢繼續洗腦,“大師啊,難道您沒發現嗎?咱雲海大陸修為高的可都是萌萌噠大帥哥。你看,九天門的大師兄終禹華,雲海大陸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大乘初期。排名第二的,咱邪魅狂狷,王霸之氣的城主大人衛竟,大乘後期,後期!還有羽化飛升的……咳咳,大師啊,您可長點心吧。”
莫小魚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
“胡言亂語。夢魘了麼?一醒來就不知所謂的亂吠一通。你可知普賢修為?”衛竟嗆道。
“這,還真不知曉。大師啊,您修為到哪兒了,快渡劫了吧?”
“你……”普賢提了一口氣,緩緩呼出,正了正臉色,問道,“莫小魚,你是不是夢到淨喻師祖了?”
“淨喻是誰?我是做了個奇怪的夢,被困在一座寺廟裏,怎麼跑都跑不出去,可把我累的夠嗆。這夢不會你搗的鬼吧?”莫小魚反問。
“一夢醒來,伶牙俐齒不少,看來是遇到淨喻了。”衛竟冷笑一下。
“什麼淨喻,髒喻,不知道你倆說的誰,夢裏我遇到的人多了。”莫小魚索性耍無賴,說的話是似而非,看他二人怎麼應對。
“既然你能安然醒來,必定遇到了淨喻師祖,我隻問你,師祖跟你說了什麼,還是給了你什麼?”普賢不欲與她磨嘴皮子功夫,直言道。
莫小魚左手食指一抖,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手心裏的東西。
“我就說這個夢有古怪,果然是你們動了手腳,可惜,這具肉體凡胎哪裏識得什麼師祖大人物,沒困死在夢裏就不錯了。”
“你……”普賢抖了抖眉毛,歎口氣,“小施主,老衲設陣引你入夢,並非想害你,隻因你是有緣人,姑且一試。此事老衲有錯,冒犯之處,還請諒解。”他一本正經的對著莫小魚行了一禮。
“哈,大師,大錯已經鑄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莫小魚躲開身子,頗為刻薄的反諷。“想要我原諒你,很簡單。您說說,為什麼讓我入這個夢,說的好,自然我也不會隱秘夢裏發生的事。啊!”
衛竟突然發難,劈手奪走了莫小魚拽在手心的東西。
“普賢,這個可是你要的東西?”他搖了搖繩子上的紫色珠子,一手製住撲上來的莫小魚,“小東西,老實點。”
普賢湊近一看,麵露狂喜:“是,是師祖的舍利子!”
莫小魚被衛竟反剪了手,動彈不得,嘴裏嚷道:“衛竟,你混蛋!那是我的東西!”衛竟毫不理會她的掙紮,將舍利子交給普賢,“說好了,這個給你,我要華蓮盞。”
“衛竟,你好不要臉,欺負小孩!”
“隻怪你藏東西的功夫沒有你嘴皮子功夫這般厲害。”衛竟心裏不痛快,之前莫小魚太好控製,讓他忘了她的本質可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娃娃。
最開始,抓她,不逃;關她,不鬧;欺她,不怒。總是一副對什麼都不關心、不感興趣、不想要的模樣,令人豔羨的師門、貼心的小夥伴、眾人難求的靈寵,說舍棄就舍棄,他人的生死、自己的生死也全然不在乎。幾乎讓人認定她是最完美的異星,一個可以隨意擺布的傀儡了!可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越長,受到的影響就越大,就像當年的軒轅靜,曾經的那些異星……今日,她為隱匿一顆珠子巧舌如簧,明日,她就能為其他事物做出更出格的舉措。
說到底,人都是會變的。
普賢唱了聲佛號,“小施主,此舍利子乃師祖的遺留物,本是禪宗至寶,你將此物歸還,老衲感激不盡。”
莫小魚停了掙紮,冷笑數聲,並不應他。
衛竟鬆了手,拍拍她腦腦瓜子,“生氣作甚。你想要那破珠子,等我拿到華蓮盞,幫你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