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襄王斷然道:“寡人意已決,就任命……”
在這決定性的時刻,殿外門官唱道:“魏國太子魏增到!”
呂不韋冷然道:“不殺此人,難消我心頭恨!”
莊襄王正要下令押太子增進來時,滕翼撲出下跪叩首道:“大王請聽微臣一言。”
包括莊襄王和呂不韋在內,眾人無驚地看著跪伏地上的滕翼。
莊襄王訝道:“滕翼想說什麼呢?”
滕翼腦海中閃過嬴政之言,道:“微臣剛才聽到的,無論主攻主守,均有得失風險,所以想出一個兩全其美之法,讓大王不費一兵一卒,立可解去函穀關之危。”
眾人大訝,都不知他有何妙法。
莊襄王對他最有信心,所以才會同意呂不韋薦他領軍出征之議,欣然道:“快說出給寡人參詳。”
滕翼道:“今次五國之所以能合成功,兵臨關下,關鍵處全係於無忌公子一人身上,此人若去,聯軍之圍不戰自解,太原三郡亦可保安然。”
眾人無不點頭。
連呂不韋都恨不得他有兩全其美之法,他雖一力主戰,其實是作孤注一擲,如若再敗,就算仍能守住函穀關的地位亦將不保了。
滕翼道:“當年微臣曾陪同黃金甲到大梁……”一五一十的,把信陵君要借黃金甲刺殺安釐王一說出來,然後道:“隻要微臣把此事告訴太子增,讓他回國說與魏王知道,魏
王必心生懼意,怕魏無忌凱旋而歸時,乘勢奪其王位,在這情況下,當會把魏無忌召返國內,奪其兵權,如此聯軍之圍,不攻自破。”
眾人均聽得不住點頭稱許。
信陵君魏無忌與魏王的不和,天下皆知,當年信陵君盜虎符救趙後,便要滯留邯鄲,不敢回魏,隻因秦人攻魏,安釐迫不得已,才央信陵君回去,若說安釐不忌信陵君,是沒
人肯相信的。
秦人亦愛用反間之計。
白起攻長平,就以反間之計,中傷廉頗,使孝成王以趙括代廉頗,招來了長平慘敗。
小小一個反間計,有時比千軍萬馬還要厲害。
徐先皺眉道:“滕太傅這提議精彩之極,可是本相仍有一事不解,若這樣明著放魏增回去說出這番話來,那豈非誰都知道我們在用反間計嗎?”
杜壁也道:“這計雖好,卻很難奏效。”
滕翼一點不奇怪這杜壁為何特別針對他,因他一向屬於擁秦王次子成蟜的陣營,隻不知是否他身分崇高,並不因陽泉君一事受到株連。
以呂不韋趕盡殺絕的手段,當然不會因心軟而放過他,可知此人定有憑恃。
滕翼道:“三天前,魏國的龍陽君派人來遊說微臣,希望微臣能為太子增美言兩句,保他性命。假若微臣賣個人情,與龍陽君的人合作,助太子增偷離鹹陽,同時又把信陵君
之事詐作無意中泄露與他知道,這反間之計,便可望成功了。”
莊襄王讚歎道:“滕翼果不負期望,此計妙絕,就如你所說,由你全權去辦。”
徐先等最緊要就是不用出關與敵硬拚,呂不韋亦樂得不用冒險,於是皆大歡喜,轉而商量如何令太子增不起心的妙計。
一切商量妥當後,莊襄王把太子增召了進來,痛斥一頓後,呂不韋便提議把他處決。
太子增嚇得臉青唇白,軟倒地上時,滕翼出而求情,力數信陵君的不是,順勢在莊襄王詢問下,把信陵君當日的陰謀說出來。
最後當然饒了太子增的小命,隻令他不準踏出質子府半步,聽候處置。
莊襄王和呂不韋仍留在內廷商議時,滕翼借口要聯絡龍陽君的人,與其他大臣一起離開內廷。
諸人對他的態度大為改善,隻有那杜壁在眾人讚賞滕翼時,一言不發便走了。
鹿公、徐先兩人扯著申龍甲一道離去。
鹿公忽道:“你為何會向大王舉薦徐大將軍呢?”
滕翼想到這老將如此坦白,有點尷尬地道:“隻因為徐將軍乃不畏權勢的好漢子,就是這樣了。”
徐先肅容道:“滕翼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我徐先至少學不到太傅視功名權位如浮雲的胸襟,當日隻要你一點頭,就是我大秦的右丞相,今天你若肯點頭,現在已是三軍之帥
了。”
忽然間,滕翼才知道嬴政的一番苦心,都是為了自己可以贏得了軍方人士的尊敬,此事突如其來,教他難以相信。
與申龍甲等會合後,回到烏府,立即到上房找龍陽君。
龍陽君聽申龍甲把整件事和盤說出後,訝道:“既是反間之計,為何卻要說出來給我聽呢?”
申龍甲聳肩道:“君上這麼信任我,我怎忍心騙你呢。”
龍陽君道:“信陵君想刺殺大王,是否確有其事?”
申龍甲點頭道:“這倒是不假。”
龍陽君道:“那就成了。你雖說反間計,但卻極有可能發生,秦人既閉關不出,信陵君遲早要無功而退,遲些早點,亦沒有分別,經此一役後,天下應有一段平靜的日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