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我殘軀,血祭蒼穹。”
“不要啊……”
夜驚宵愕然抬首,見到的是滿麵淚痕的月憐寒以及一名渾身包裹在黑霧中的男子,他的心中一暖,這個該死的女人終於忍不住出來了,至於她身旁的男子應該就是她口中的仙者,蜀山的靈尊吧!他勉強笑道:“能在死前見你一麵實在是太好了,你知道嗎?以前的我不知道預言,但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可是我怕,我的命,我的路都被別人掌握在手中,我不允許自己有特別的情感。或許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就像是黑暗中的飛蛾,明明知道我是魔鬼還要接近我,可是後來即便知道你在利用我,我還是很高興的……”
夜驚宵的話語到最後已經微不可聞,她甚至就連後半段都是沒有聽到,她已經被靈尊拖走了。靈尊本是得道的老孔雀,一身修為不在劍聖之下,他早感覺到澎湃洶湧的天地靈氣不怎麼尋常,一種殘虐嗜血的氣息正在悄悄籠罩周圍。
此時尚在場中的幾人也是感受到了天地間的異變,大驚失色的同時向著遠方遁去。唯有慕崢嶸遲疑了片刻,咬了咬牙來到夜驚宵身邊。
他望著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夜驚宵一陣失神,他如何不知道夜驚宵催動秘法,以莫大的代價發動了驚天殺招,隻是他不想扔下這個戰友。在與夜驚宵相處的日子中,他並未覺得低人一等,反而很高興。
慕崢嶸也是個狂妄的人,他的狂妄自負注定沒有人敢與他親近,而與他親近之人不是別有所圖就是居心不良。唯有夜驚宵不同,兩人相處的半月中有過紛爭,也曾因意見不合大打出手,但更多的是相安無事。
六位長老未曾飛出多遠就被無形的氣牆阻住了,滿頭大汗的他們縱然盡展修為也是無法打破無形的壁壘。與此同時,醞釀已久的殺招終於來到。
不知何時,天際出現了一把樣式古樸的殘劍,劍雖殘氣勢卻是驚人。隻見殘劍之上有著兩個滄桑大字:誅仙。
“誅仙?他怎麼會有這把劍,這把劍應當隨著那人永久消失的。”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到底是什麼人。”
“錯了,我們都錯了啊。”獨孤雲歎息不止,道:“我早該想到的,他就是森獄閻王的第十八個兒子,那人曾經幫助我們平息戰亂,要求是幫助他重掌王權,可是我們失信了,不但如此還將他永久封印於伽羅殿。現在報應來了,天意,天意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大哥會讓我們出手對付他,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十八年前,黑海森獄、九天虛無界、妖界大舉入侵人間界,那是一段至今回憶起來也是後怕不已的時光。便在此時,森獄閻王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子,他聽從了她的勸告。原本應該休止的戰禍卻產生了變故,森獄的陰謀家早就對人間界的一切眼紅不已,見到閻王向一個女人屈服紛紛刀劍相向,陰謀層出。
閻王乃是森獄之主,怎能容許手下人的叛變,可是忙於內亂中的他還要對抗其餘兩界的主宰者根本力不從心。好在最終一戰中他憑借逆天之力扭轉了整個戰局,可是重傷的他遭到了人間界當時主宰者的背叛。他不僅被永世封印,就連妻兒也是沒有幸免於難。危急中將隨身魔劍放入了嬰兒的紫府之中,期待他有朝一日能為他討回公道。
弱小的嬰兒並沒有幸免遇難,好在魔劍有靈,保護著他微弱的生命之火。
時隔十八年,誅仙劍再現,他將染的也是仇人之血。沒有驚天動地的雷鳴,沒有吞天噬地的霸道氣息,有的隻是血殺千裏的沉悶。
天際,誅仙魔劍發出千萬道赤紅血芒,向著地上的螻蟻奔騰而去。
殺氣現,人頭滾落,蒼茫天地間隻有漫天紅光與淒慘的厲嘯。
也許是運氣,也許是天意如此,魔劍似乎知道現任的主人是誰,不僅沒有吞噬夜驚宵的三魂七魄,反而源源不斷的將磅礴的天地靈力送入他體內,治療著他的傷勢。
沒有逃離的慕崢嶸很榮幸的見到了有生以來最震撼的場麵,他親眼看著奔流不止的血紅劍芒絞殺著萬物,一花一草都未能逃過,隻要是有生命的都被他轟成飛灰,卻唯獨漏了兩人。
“我該慶幸,若不是念及舊情不願離去,隻怕此刻也是你的劍下亡魂。”
慕崢嶸笑,劫後餘生的笑,道:“蜀山七聖自此不存於世,獨孤老匹夫,你機關算盡,莫說那兩個邪魔會不會幫你,就算幫你你今後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我很期待三教慶典之日你見到他人門下的精英弟子作何感想。”
蜀山七聖亡,六弦不存,剩下的弟子都是些淘汰下來的歪瓜裂棗,偌大蜀山滅教之時指日可待,這是蜀山的劫難,何嚐又不是天下的劫難。倘若世間再多幾個獨孤劍聖一樣的人物,那麼正道還剩什麼,那些曾經以身衛道的英雄俠士作出的犧牲還有何意義。
道災、道厄、道難行!
如夜驚宵、如慕崢嶸這樣無奈入魔的天縱奇才,他們又將在今後的道路上作何抉擇?
崩碎的道心,崩碎的信念,象征著天下迭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