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烏雲遮蔽了天空,剛才還是陽光燦爛,鳥語花香,陡然間變得灰暗陰沉,狂風呼嘯,飛砂走石,刮得雨點般的樹葉淩空亂舞,飛鳥獸群嚇得東逃西竄,恍惚中,似乎到了世界的末日。
不大的山穀,枯枝黃葉貼地旋轉,漫天的灰塵遮擋了視線,天地間陷入可怕的圂囤,隱約看到穀底有一個巨大的血色霧團,直徑超過三、四丈,表麵鼓出一個個拳頭般的大包,不停的伸展與收縮,活像一頭怪獸掉進了陷阱,在拚命的掙紮。
十幾具嬰兒般的幹屍,被狂風吹得七零八落,骷髏似的腦袋裂開了一條條縫隙,清晰的看到森森白骨,無法從五官、麵目分辯出身份,但寬大鬆散的衣袍透露出一些信息,十具黑衣人是忍者打扮,三人穿綠袍代表了天將,最後一個是半青半紅的長袍,腰紮鮮紅的英雄帶,赫然是一位神將。
憤怒的狂風吹來了一朵碩大的烏雲,經過山穀上方居然頓了頓,緩緩降到百丈低空,雲中傳來一聲輕咦,聲音陰柔飄逸:“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為了提升修為使用血魂大法,殘殺黑蛇會弟子,咦,這家夥的境界也不高,也是個神將水平。”
烏雲微微顫動了幾下,穀中憑生一道旋風,席卷地麵的幹屍快速升空,轉間落在烏雲之中,那人檢查了一遍,笑罵道:“貪得無厭的小家夥,學到一點皮毛就想一步登天,不怕吃飽了撐死?”
眾幹屍被拋出了雲層,輕飄飄的落回原處,那人自言自語道:“血陽啊小血陽,可憐的倒黴鬼,不聽老人言,吃苦在眼前,當年我可是點撥了幾次,可惜你太猖狂了,自以為有禦火神王撐腰,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哪知道世事無常,禦火隻得意了百十年,你這一脈絕種隻是時間問題。”
烏雲射出一條細小的黑線,瞬間膨脹了千百倍,如同一個巨大的網罩,將血霧團團包裹,那人嘀咕道:“野心勃勃的小家夥,也算難得的好苗子,毀了太可惜,不過,本王也不能太便宜了你,桀桀,更不能便宜別人。”
網罩逆時針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化為虛影,隱有一絲紅光閃爍,如流水般飛上雲端,血霧中傳來淒厲的慘叫聲,血山君公雞般的嗓子尖利刺耳:“是哪個雜種?……不要啊,救命,大人饒命,小人知罪了。”
紅光停止流轉,網罩如潮水般撤退,重新收縮為黑線回到了雲層,地麵的血霧無影無蹤,隻剩下臉色慘白的血山君,連噴幾口汙血,幹枯的皮膚暗淡無光,衣袍破爛,披頭散發,躺在地上氣喘噓噓,雙手艱難的撐地,抬起腦袋驚恐的朝周圍張望。
忽然,他渾身一震,看到了一朵房屋大小的烏雲,在半空中飄而不散,駭得肝膽俱裂。
這片烏雲看似普通尋常,與高空的沒什麼區別,隻有內行人才能看出與眾不同之處,不知從哪裏湧來一股力量,血山君像被睬了尾巴的貓,很敏捷的跳起來,伏地跪拜:“小人血山,叩見禦雲神王大人。”
雲中的聲音變得威嚴十足,一股淩厲的殺意噴射而出:“血山神將,你的膽子可不小,哼哼,妖僧入侵瀛州,血陽屍首未寒,天高原正處於非常時期,應該同仇敵愾,共禦外敵,你卻為了一己之私,在這裏殘殺同門,該當何罪?”
殺意無影無形,卻如泰山壓頂,毫不留情的壓在血山君身上,起初劇烈顫抖,很快就一動也不能動:“小人不顧大局,辜負了血陽天王的一番苦心,罪該萬死。”
言罷,殺意忽然消失,血山君幾乎軟癱在地上,他拚命的磕了三個頭:“不過,小人自有苦衷,望神王大人能傾聽小人的彙報。”
“外敵當前,最忌內訌相殘,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禦雲神王狠狠的咳了一聲,如驚雷在耳邊炸響,震得血山君抖了幾抖,心裏難受之極,五髒六肺差點噴出嗓門,狂吐一口鮮血,好容易才強行壓下。
血山君五首伏拜,哭泣道:“血陽大人死得好怨啊,血海那個混蛋不僅不思恩圖報,反而投奔了血陰,小人一時衝動將其殺死,現在已是無人管束的孤魂野鬼,願投入您老人家的門下。”
禦雲神王沉默片刻,懶洋洋的說道:“血陽的事我聽說了,確實有點過份,嗯,不是忍者、天將之類的小人物,而是威名顯赫的天王,太召神的忠實信徒,為天高原立下了不少戰功,可惜啊可惜,這麼一個人才,沒在沙場上戰死,卻死於陰謀詭計,唉,他們已經墮落了,為了爭權奪利,不擇手段對付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