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畏懼地稍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陛下不用追問了,總之,是臣妾不好,不該惹惠嬪妹妹生氣,請陛下責罰。”說完跪伏不起。
謝錦書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直通通地走到皇帝跟前,很沒禮貌地說:“剛才一個穿藍衣服的女人打姐姐。”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正像是一個傻子說的。
皇帝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說什麼?”
謝錦書依舊麵無表情地說:“一個穿藍衣服的女人打了姐姐。”
剛才,這裏隻有惠嬪穿的是藍色衣服。
皇帝在思索要不要相信這個傻子小姨子說的話,門外傳來太監的高喊:“太後駕到——”
鍾太後隨即走進門來。
皇帝趕忙施禮:“母後。一件小事驚動了母後,是兒子不孝。”
太後說:“小事?事關龍胎,怎麼會是小事?”一眼看見了狼狽的麗妃,倒吃了一驚,“這是麗妃嗎?怎麼這副模樣?”
皇帝皺眉道:“剛才惠嬪來這裏,和她鬧了些不愉快。”
太後正要說話,一個小太監跑進來,對皇帝說:“陛下,太醫們給惠嬪娘娘診過脈了。”
皇帝急問道:“怎麼樣?”
小太監回到:“太醫們說,胎兒沒事,服些養胎安神的藥就行。”
皇帝鬆了一口氣,又對麗妃說:“惠嬪懷有身孕,你就讓著她一些又有何妨?你是做姐姐的,總該比她懂事,怎麼能和她一樣,不顧禮儀,鬧出這等事來?”
麗妃低聲道:“臣妾知罪。臣妾知罪。”
鍾太後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麗妃怎麼會這個樣子?”
麗妃隻好又把剛才那番話重複了一遍,末了說:“請太後責罰臣妾,一切都是臣妾不好,太過急躁,非但沒有勸阻惠嬪妹妹,還累及陛下和太後操心,真是太不應該了。”
太後過去扶起她:“你看看你看看,都弄成這副模樣了,還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突然驚叫起來,“你的臉!”
麗妃趕忙捂住被謝錦書打得紅腫的臉,別過頭去:“臣妾嚇到太後了。”
太後命令自己的宮女將麗妃的臉抬起來,看見上麵明顯的五個紅指印。
一看之下,皇帝也皺起了眉頭。剛才,麗妃一直低著頭,他隻是看見她披散著頭發,渾身泥土,卻不想她的臉成了這樣。
“這是誰打的?”太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謝錦書跟複讀機似的重複著那句話:“一個穿藍衣服的女人打姐姐。”
說完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咬著自己的手帕,一臉呆滯。
太後將臉轉向皇帝:“這是真的嗎?惠嬪,竟然出手打人?”
皇帝一時間也無法分辨誰是誰非。本來,他真的打算將麗妃打入冷宮,可是後來麗妃的樣子和謝錦書的話讓他多少冷靜了一些,加之聽說惠嬪沒事,就打消了將麗妃打入冷宮的念頭。但是,真的是惠嬪打了麗妃嗎?
皇帝問長陽宮的宮女太監們:“到底是誰打了誰?或者說,誰先動手的?”
宮人們麵麵相覷,誰也不肯先開口回答皇帝的問題。因為他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實際上,惠嬪和麗妃誰也沒有動手,惠嬪是虛張聲勢栽贓陷害,而麗妃這副樣子,是她的親妹子謝錦書弄的。
謝錦書沒想到這長陽宮這麼多宮女太監,竟然連一個稍稍具有表演天賦的都沒有,沒辦法,隻好自己再次出麵。
“一個穿藍衣服的女人打了姐姐。還有兩個穿綠衣服的也打姐姐。”別扭得快把自己舌頭都咬掉了。到這個時候,謝錦書才發現,一個傻子想裝成正常人是不可能的,而一個正常人想要做個傻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太後厲聲問道:“穿藍衣服的是誰?穿綠衣服的又是誰?”
麗妃輕輕答道:“惠嬪妹妹來這裏的時候,穿的是一件寶藍色的鬥篷,她的宮女,穿的是蔥綠色棉襖。”
太後冷笑道:“可是哀家聽說的是,麗妃因為嫉妒惠嬪懷孕,踢了惠嬪的肚子。怎麼現在惠嬪安然無恙,而麗妃弄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