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書打眼望去,隻見那群人簇擁著一個錦衣公子,麵色不善地盯著李慎和袁夢雨。她覺得很奇怪,按說這定國公家的二公子,是沒有幾個人敢得罪的,可這群人不懷好意地盯著他,一臉的挑釁。
李慎將花盆輕輕放在地上,對著錦衣公子一拱手:“程公子,有何見教?”
程公子搖著一把金燦燦的、俗不可耐的折扇,嗬斥“八字胡”:“幹什麼幹什麼?沒看見是李家二公子嗎,這麼沒規矩。”
“八字胡”狠狠瞪了一眼李慎,放下手來。
李慎說:“程公子,有什麼事情嗎?”
“哦,是這麼回事。”程公子說,“這盆天山白雪,是本國舅爺早就看中了的,你今天不能拿走,得給我留下。”
李慎啞然失笑:“程公子,既然早就看中了這盆花,那為什麼不早些買下來?”
自稱為“國舅爺”的程公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花農:“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那老頭兒不識抬舉,不肯把這盆花賣給我嗎?”
李慎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眼前這位皇後的親弟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於是彎腰從地上重新拿過花盆,返回身去交給花農:“這位老伯,多謝你的美意,不過這盆花既然已有更好的買家,那我也不能奪人所愛。”
袁夢雨有些不高興,對李慎說:“憑什麼讓回去呀!這是你光明正大贏來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程公子瞄了一眼嘟著嘴生氣的袁夢雨:“嘿嘿,這就是袁小姐吧。你也喜歡這盆天山白雪?好說啊,等我買到了,送給你。”言語之間充滿了調戲的意味。
袁夢雨氣得漲紅了臉。
李慎也有些不悅:“程公子,天山白雪我物歸原主了,程公子願意與花農做怎樣的交易,都與我不相幹。但是,你對賤內出言不遜,這就太有失體麵了。”
“喲嗬!”程公子咧開嘴笑了,“你管她叫‘賤內’?可是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的‘賤內’不是袁小姐,而是謝家那個有名的傻子呀!”
“哈哈哈哈!”“八字胡”趕快帶頭領著隨從們大笑。
謝錦書本來隻是站在那裏看熱鬧,可是沒想到這個國舅爺竟然把自己牽扯了進去,真是太可惡了。不過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看李慎武功那麼好都一直在忍耐,估計自己就是出頭露麵也撈不著什麼便宜,就忍著氣往下看。
秋雲悄悄在她耳邊說:“二少夫人,這就是程皇後的弟弟,京城第一大惡少。他曾經看中了袁姨娘,非要娶人家做第七個姨娘,被袁大人一口回絕。後來見二少爺娶她做妾,肯定心裏窩火,這是來找茬兒來了。”
謝錦書心想,如果她是袁天建,也不會叫自己的女兒嫁給這種一看就是人渣的紈絝子弟的,不要說做第七個姨娘,就是做正房夫人,也不稀罕。
謝錦書看見李慎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估計娶了一個傻子做娘子,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而這個恥辱居然被人當眾提起,他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
又見李慎額上青筋暴跳,雙拳捏得“咯咯”作響,心想他是不是要開打了。可是,這個國舅爺,是那麼好得罪的麼?再說了,這個國舅爺既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李慎,調戲袁夢雨,那麼就表明,他不懼怕定國公。皇親國戚麼,多大的官兒都不會放在眼裏的。
程公子看著李慎忍無可忍卻又不得不忍的樣子,非常開心,繼續嘲諷道:“我說李二公子,你怎麼沒帶你的傻娘子一起來這牡丹園呢?是不是怕她在這裏突然犯傻呀!”
李慎雙眼噴火,怒視著程公子。
程公子繼續火上澆油:“說起來你做得也不應該啊。再怎麼說,人家謝六小姐也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你這樣天天粘著偏房冷落正房,也太對不起人家了。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謝家六小姐癡癡呆呆的不解風情,沒法兒和她洞房花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