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雨有了身孕,在定國公夫婦和李慎心目中的地位日漸提升,同時,謝錦書更加倍受冷落。夫人自不用說,整天忙著給袁夢雨弄各類補品,而且早早就吩咐下去,讓下人們準備孩子的衣物被褥等,幾乎顧不上來看謝錦書了。
而李慎呢,本來並沒有忘記和謝錦書去要那個令他滿意的答複,但是無奈袁夢雨天天纏著他,說這兒不舒服那兒不得勁兒,害得他一忙完公事就要與她寸步不離。這樣過了幾天,李慎覺得很是煩悶,但是夫人說,女人生孩子不容易,有喜的女人,心情鬱悶脾氣變壞也屬正常,責令李慎要對袁夢雨好一點。
李慎覺得有些痛苦,因為這段時間衙門裏事情很多,每天他早早就去處理事務,中午隨便吃些飯,直到晚上才能回家來。他很想好好休息一下,就算不去找謝錦書,可也得睡個好覺吧。
但是袁夢雨不許。她生怕李慎被謝錦書“勾引了去”,每天傍晚時分都會派玉荷在門口迎接李慎歸來,而玉荷一見到李慎,照例就會說“袁姨娘準備了參茶等你去用”、“袁姨娘今天肚子有些痛”、“袁姨娘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二少爺最愛吃的元寶鴨子”等話,讓李慎不得不去袁夢雨那裏,而且一去就要待一整晚,根本沒有時間去找謝錦書要答案。
實際上,李慎心想,這個答案,要不要都那麼回事了。真相已經大白,謝錦書,不是一個傻子,而是一個活潑伶俐地少女。隻是,他想弄明白,她為什麼要裝傻。
因此,從圓通寺回來半個多月了,一直在預備迎接李慎**般質問的謝錦書竟然連李慎的影子都沒見著。
謝錦書不免慶幸自己運氣好。這個袁夢雨,懷孕懷得也太是時候了,正好把李慎給絆住了,讓自己有充分的時間來演練一下怎樣應對他。
秋雲可不這樣想。她苦口婆心地勸謝錦書:“二少夫人,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看,連袁夢雨都快生孩子了,你竟然和二少爺都沒圓房呢,要是袁夢雨生下一個男孩兒,看你以後連哭都沒處哭去。”
謝錦書說:“袁夢雨生男孩兒女孩兒和我有什麼關係?”
秋雲恨得拿手點她的額頭:“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呀,怎麼說出來的話還像以前那樣傻?你想啊,袁夢雨要是生下了兒子,萬一她要求做正房少夫人,那麼老爺夫人還有二少爺也不能不答應啊。”
“為什麼?”
秋雲簡直要氣暈過去,定了定神,耐心解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要是一直都不生下孩子,那你就是不孝的兒媳,對於不孝的兒媳,夫家是可以隨時休了她的。”
“休了?”謝錦書認真地玩味著這個封建詞彙,覺得後果沒有秋雲說得那麼嚴重。
“是啊,二少夫人你仔細想想看,要是因為沒有生孩子而被休回娘家,你以後還怎麼見人哪!就連老爺,也會抬不起頭來的。”
“可是,我並沒有要做母親的打算呀!”
謝錦書說的是實話,她又不愛李慎,也不愛這個朝代的其他任何一個男子,幹嘛要生孩子呢?
秋雲不知道謝錦書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怎麼和她都說不通,氣得一跺腳,走了。
一出門,看見夫人在珊瑚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隻得收起滿心不快,施禮道:“夫人好,珊瑚姐姐好。”
夫人溫和地笑著:“秋雲啊,二少夫人呢?”
秋雲說:“在屋裏呢。”
謝錦書早就聽到了夫人說話的聲音,走了出來:“母親。”
夫人拉著謝錦書的手走進屋裏坐下:“錦書啊,你知道嗎,雨兒懷孕了。”
謝錦書經過這半個月來激烈的思想鬥爭和冷靜的分析,終於找到了一個讓自己突然變正常的理由,於是不再裝出那種渾渾噩噩的樣子,而是恭順地回答:“錦書知道。本來,錦書早就該去給二少爺和老爺夫人道喜的,可是這幾日做了個奇怪的夢,不知道什麼意思,就不敢出門,想讓秋雲過去請夫人示下,可這些天夫人一直在雨兒妹妹那裏忙碌,怕給您添麻煩,就想等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