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線索(1 / 2)

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平靜,謝錦書不能出門,隻好安心養傷,盼望著自己盡快好起來,能趕上三月三去放風箏。

李慎和袁鶴這幾天都沒有露麵,謝錦書覺得很清靜,讓秋雲找出紙筆,思考春裝的新樣式。她想,既然有了足夠的上等緞子,那麼,這一次的設計,就以莊重典雅為主,含蓄之中不失富麗堂皇,那些夫人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這一天,謝錦書特別有靈感,一直伏案畫服裝草圖,畫到了深夜。秋雲好幾次打著嗬欠催她睡覺,她都說:“趁著今天不想偷懶,多設計出一套來,反正正在養傷,別的也幹不了,明天晚一點起來就行了。”

秋雲隻得給爐子裏又添了炭,給手爐和腳爐裏也添了木炭,給謝錦書放好,關上門,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謝錦書一口氣畫出了三套春裝的草圖,又細細修飾了一番,謄在新的白紙上,抬起頭,揉揉酸痛的脖頸,隻聽得街上更夫打更的梆子聲,知道已經三更天了,於是打算吹熄了燈睡覺。

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謝錦書猛然一回頭,卻看見了袁鶴。

“袁鶴?”謝錦書驚奇地說,“你怎麼這個時候來啦?你出遠門回來了?”

袁鶴似乎剛剛走了很遠的路,一臉塵霜,聽見謝錦書問他話也不回答,徑自走到桌子跟前,抄起茶壺,用壺嘴對著自己的嘴,“咕咚咕咚”灌下了一整壺茶水。

謝錦書又問道:“袁鶴,你趕了八百裏路呀,渴成這樣?”想了想,又問,“你沒回剪子巷?”

袁鶴大概是喝飽了,放下茶壺,一抹嘴邊的水珠:“剪子巷,我暫時不能回去了。”

“為什麼?”謝錦書更加不明所以,“那裏不是你的據點嗎?”

“官府的人在那裏等著我呢。”袁鶴笑道,“我怎麼可能去自投羅網?”

“這麼說,夜光塔是你……呃……拿走了?”想了想,沒說那個“偷”字。

袁鶴在桌子邊上坐下來:“是我拿走了。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謝錦書小聲說:“那一次在圓通寺,我無意中聽到你和你妹妹的對話。那天晚上,我本想去看看夜光塔,沾點那寶貝的好運氣,可是一聽你的企圖,又沒敢去,萬一夜光塔丟了,人家把我當成賊就不好玩了。對了,”又開始八卦,“那夜光塔有重兵把守,你是怎樣得手的?”

袁鶴說:“這你就不要問了,總之,我袁鶴想拿到的東西,還沒有拿不到的。”

“我真的不明白,你幹嗎非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謝錦書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個疑問,在圓通寺的時候,就已經存在她的心裏了,“夜光塔雖然價值連城,可你也沒辦法賣了它去換銀子花,幹嘛要幹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再說了,你是袁家長子,本身就已經家財萬貫了,為了一個夜光塔鋌而走險,我覺得真是劃不來啊。”

“你不懂的。我拿走夜光塔,不是為了換銀子花,即使不靠著袁家,我也不缺錢。”

“那你為了什麼呀?你一不是江洋大盜,二不是佛家弟子,三不是善男信女,要那個夜光塔幹什麼用?”

“這些和你沒有關係。”袁鶴站起身來,看樣子要走,“你會向李慎告發我嗎?”

謝錦書想了半天,搖搖頭:“你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你能告訴我這樣大的事情,說明你很信任我,拿我當朋友,那麼,我是不會出賣朋友的。”

袁鶴笑了,為這深夜昏暗的屋子增添了一抹明亮:“那麼,我先走了。”

剛剛走到門口,又收回腳步:“錦書,我想問你一句話。”

謝錦書說:“什麼話?”

“如果,有一天,我來向你提親,你會不會答應我?”

拄著雙拐出來送他的謝錦書差點兒被嚇了一個跟頭:“不會吧袁鶴,你不是拿我當朋友嗎?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就是想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我……”謝錦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故意轉移話題,“對了,你不能回剪子巷,那麼,你有地方待嗎?”

話一出口,覺得自己純屬沒話找話。人家當然有地方待了,不至於晚上睡大街。

袁鶴笑了笑:“有地方。錦書,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謝錦書愣了一下,趕緊說:“當然了,朋友麼,就應該互相關心的。再說你也幫過我的忙,我都還沒謝你呢。”

大概秋雲被這邊的說話聲弄醒了,謝錦書看見,她的屋子裏亮起了燈,又在寂靜的夜裏聽到了她穿上鞋往門外走的腳步聲。於是趕緊對袁鶴說:“你快走吧,秋雲就要出來了。”

袁鶴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

秋雲披著外衣,左手托著一盞燈,一麵往這裏走一麵問:“小姐,剛才你在和誰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