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李慎終於畫好了謝錦書的第二幅畫像,準備和前麵那一幅一起拿到龐之言那裏去裝裱。
龐之言的父親最擅長裝裱字畫,不過他輕易不出手,除非是三五知己和非常投緣的人。李慎與龐之言是好友,經常去龐家做客,龐之言的父親是很喜歡這個年輕人,曾經和他說過,要是需要裝裱字畫就拿到他那裏去,絕對保證質量。李慎怎麼好意思麻煩一位長輩,所以這麼些年過去了,也沒找過他。可這一次,他決定動用一下這個關係,因為這是謝錦書的畫像,他不想拿到外麵去裝裱。
正準備出門,卻看見管家李忠跑過來遞給他一張請柬,說肅王府設宴,請他去做客。
李慎拿過請柬看了看心想,自己隻是個三品官兒,遠不夠資格到王爺家裏去做客,更遑論收到王爺的親筆請柬了。上一次皇帝設宴招待肅王一家,自己和龐之言本來也是不夠資格參加的,可皇帝讓他們以禦用侍衛的身份參加了。
李慎問管家:“你知不知道,肅王還請了誰?”
李忠慢慢說:“似乎這次肅王爺請的人不多,其中大部分是青年官員,還有今年的文武狀元、榜眼和探花呢。”
李慎越發迷惑:“那麼老爺呢,肅王爺請了沒有?”
李忠點頭:“請了。還請了夫人,可夫人這兩天不舒服,說不去了。老爺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趕緊換衣裳,別去晚了,我已經備好了馬,正在門口等著呢。”
李慎隻得先放下畫像,去換衣裳。
騎著馬走在路上,李慎奇怪地問自己的父親:“兒子不明白,肅王爺生性耿介,一向討厭迎來送往,也不喜熱鬧,怎麼這一次回京城來竟然在家裏設宴了?”
定國公說:“肅王爺不喜歡熱鬧,可肅王妃和郡主喜歡,也許,肅王這是順了她們母女兩個的心意吧。可是,為什麼請的青年官員居多?這一點,倒叫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是不是和婉琦郡主的婚事有關?那天在宮裏赴宴,我看婉琦郡主似乎對你有意。”
李慎不以為然地笑道:“不會吧,婉琦郡主一看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不會挑一個三品侍郎做她的郡馬吧,何況兒子也不是十分出眾,還娶過妻子。”
定國公說:“等到了那裏就知道了。不過你可得給我記好了,要是你對婉琦郡主無意,那就千萬別招惹她,我聽說,這位郡主自小嬌生慣養,囂張跋扈,惹上了她,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何況太後和皇後娘娘都很喜歡她,說這次要把她留在京城,留在太後身邊侍奉,所以,這可不是我們臣子能惹得起的人物。上一次在皇宮裏你就多嘴了,這一次可要吸取教訓。”
李慎對那次衝動之下提到滄海一劍王子涵也頗感後悔,於是說:“兒子知道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肅王府大門口,遞了請帖,門口的侍衛將他們引了進去。
在前廳落座後,才發現人還沒有來齊,就接過丫鬟送上來的茶,準備耐心等候。
一向威嚴的肅王今天心情不錯,穿著家常袍子,眉宇間少了幾許殺氣,多了幾分慈祥,帶著妻女迎候客人,一見定國公父子已經到來,趕忙疾步上前抱拳道:“定國公,別來無恙啊!”
定國公和李慎趕忙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肅王妃趕緊虛扶了一下:“今天隻是普通宴會,請大家來熱鬧熱鬧,不必拘禮。”
肅王跟定國公談了一些邊關的事務,欣慰道:“這幾年托聖上洪福,邊關總算是穩定了下來,本王這把老骨頭,也總算能歇一歇了。”
定國公說:“王爺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城定居啊?昨天下官細細一算,王爺已經在甘肅駐守了二十六年了。”
肅王嗬嗬笑道:“這一次回去,安排安排,最多再過一個三年,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本王天天去定國公家裏喝酒下棋,定國公可不要嫌煩呀!”
定國公趕忙說:“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求之不得呢,怎麼會煩?”
肅王妃說:“請定國公和李大人去那邊紫竹園裏坐吧,那裏涼爽些。”
肅王說:“也好,這幾天太熱了,那邊倒有幾竿竹子,顯得清幽許多。對了,琦兒呢?今天她可是主角呀。”
定居國公和李慎悄悄交換了一下眼神,無聲地告訴對方:果然不差,今天這場宴會,說不定就是給婉琦郡主搭建的一個彩樓,等著她拋繡球擇夫婿呢!
肅王妃說:“還在梳妝呢。”
肅王樂嗬嗬地說:“差不多就行了,別弄得太花枝招展了,生長在邊關的女子,不擅長弄這個,弄不好的話,反倒叫人笑話。”
一行人來到了紫竹園,在各自的坐席上坐下,等候本次宴會的主角——婉琦郡主——隆重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