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李慎和謝錦書的洞房裏,卻沒有那樣熱鬧。
道喜的賓客漸漸散去,李慎來到床邊,為謝錦書掀去了蓋頭。
謝錦書正經八百做了一回新娘子,卻手足無措,雖然和李慎已經很熟悉,可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裏,也知道不能像平日一樣嬉笑打鬧,隻得裝作淑女的模樣,規規矩矩坐在床沿上,等待李慎先開口。
李慎笑道:“怎麼不說話呢?平時,你的口鋒甚是厲害。是不是做了新娘子害羞了?”
謝錦書說:“也不是害羞,隻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是啊,這一晃四年過去了。在這四年裏,我對你從厭惡、試探,再到誤會、珍惜,想起來真算得上是一波三折啊。不過錦書,今天那個問題,你再也躲不掉了。”
“什麼問題?”
“你究竟是誰?”不等謝錦書張口,又緊接著問道,“不要說你本來就是個傻子。以前的謝錦書,我雖然沒有見過,可也聽說,那是一個不幸從孩提時代就傻掉的女子,就算是後來得到神助,也不會突然變得這樣聰明。”
“你懷疑我不是謝錦書?”謝錦書敏感地反問道。
“錦書,如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就應該坦誠相待。何況,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個人,至於你是張三李四,那都無關緊要,否則,我就會在成親之前派人調查清楚你的身份,而不是自己問你。所以,請你務必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謝錦書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說自己是穿越來的。李慎會接受這個事實嗎?
李慎見她半天不說話,隻是低頭沉思,就坐在她的身邊,拉起她的一隻手:“錦書,難道直到今天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在乎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頭上頂著的那個稱呼。”
謝錦書決定還是坦白,因為像李慎這樣心思縝密的人,瞞得了初一瞞不了十五,而且,總是戴著麵具與人家同床共枕,自己累,人家也累。
於是鄭重其事地說:“李慎,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是,我想先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盡管說來。”
“無論我告訴你的事情多麼令人不可思議,你都不要將它告訴任何一個人,即使是父母和好友都不能說。”
“為什麼?”李慎已經開始不可思議了,“難不成你是千年女鬼變化而成?”
“不是鬼變的,而是大變活人啊。”
“這話怎麼說?”
謝錦書將自己在旅遊景點遊玩時莫名其妙來到明朝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看著李慎的反應。
李慎淡淡地“哦”了一聲:“怨不得我試探你的時候,你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呢,什麼你的家有有很多高樓大廈,街上跑著很多汽車什麼的。這就是說,你以前生活的那個天地,與現在完全不同?”
“是的。”謝錦書點頭道,“可那不是以前,是在明朝之後。”
“那麼,謝尚書那個真正的女兒去了哪裏?”
“我也不知道。”謝錦書悵然若失,“也許,她代替了我,去了我生活的那個時代吧。”
“可是,你周圍的人會不會因為你突然變成了傻子而欺負她呢?”李慎突然有些憂心忡忡。
“怎麼,你關心的還是謝六小姐?”謝錦書開玩笑。
“不知為什麼,”李慎自嘲地笑笑,“因為你的緣故,我對那個真正的謝小姐也有些同情了。”
“你放心好了,她不會被人欺負的。我的爺爺,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是很善良的人,他們會以為我遭到了重大的創傷,會加倍地關心她愛護她,會比在謝尚書家裏當個不受待見的傻子小姐幸運得多。”
“這樣最好。”李慎一麵釋然,一麵替謝錦書拿下了複雜沉重的頭飾,“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謝錦書有些緊張地看著李慎。
李慎覺察到了:“不用這麼緊張,我會很溫柔的。”
謝錦書紅了臉。
李慎細心地為她卸去釵環,取下披帛,然後雙手順著她修長潔白的頸項滑下,去解喜袍上的扣子。
謝錦書感到一陣戰栗,卻沒有往後退,而是微微合上雙眼,靜靜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李慎為她脫去了喜袍,又脫去了裏麵的大紅色裙子,露出了貼身的褻衣。
謝錦書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目光也有些迷離,嬌豔的唇瓣微張著,看向李慎。
李慎將那一挽烏黑柔順的長發輕輕撥弄到她的耳後,讚歎道:“錦書,你真美,美得我都不敢看你了。”
謝錦書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好,隻得沒話找話:“你開玩笑吧,我哪裏有那麼美?我知道,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子。”
“那是以前。”李慎的嘴唇已經輕輕觸到了她的臉頰,絲絲熱氣在耳邊繚亂,“現在不一樣了。錦書,也許連你自己都沒注意到,你變得不僅美麗,而且是光彩照人了。你知不知道,那次我為你畫像的時候,你換了一件粉紅色的長裙,剛剛走出房門,竟讓我神思恍惚,以為是天女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