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再三後,老鄭給白文月出了一個主意:“三少夫人,以小人所見,不如這樣……”
於是白文月將秋雲關在了假山下麵的地道中,然後由老鄭不知從哪裏找了一個高矮胖瘦和秋雲差不多的女孩子來,將一張人皮麵具貼在了這個女孩子的臉上,這張人皮麵具和秋雲的臉一模一樣,也不知道老鄭是從哪裏弄到的。當然白文月並不關心這個,她隻知道,隻要自己下命令要老鄭去辦什麼事情,老鄭總會辦到的,而且絕對令她滿意。
老鄭派和風花園的管家將這個“秋雲”送回了定國公府,定國公府的人也沒太在意,因為隻是一個丫鬟而已。定國公雖然知道秋雲被白文月帶去和風花園幾天,可也並不關心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因為那個時候他體內的劇毒已經全麵發作,整天整夜地睡不著覺,又不是完全清醒,根本顧不得其他。
管家李忠倒是覺得這個“秋雲”從和風花園回來後有些不對勁。人還是那個人,可說話聲音有些不一樣了,雖然同樣是輕聲慢語,雖然話很少。
李忠疑心秋雲在和風花園受到了白文月的虐待,可人家是個黃花閨女,自己不可能問得太詳細,就叫了一個平日辦事妥當的婆子去試探。那婆子為了得到確鑿的證據,特意找借口在“秋雲”洗澡的時候進入她的房間,可是並未發現她的身上有被毆打過的傷痕。
聽了婆子的報告,李忠也十分納悶,心想三少夫人既然沒有打她,那她這次回來怎麼表現這麼奇怪。於是又想了個辦法,跟薛敏說最近府裏有幾個丫鬟得了風寒,為了避免傳染,應該請大夫來為下人們號脈,有病的及早治療。
薛敏同意了,交給李忠去辦。李忠請了和自己帶著一點拐角親的太醫,為下人們診脈。當然了,這不過是個幌子,李忠的真實意圖是想發現“秋雲”是不是受了外表看不出來的內傷或者被投毒,
可是結果依然令李忠失望。“秋雲”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這下子,李忠徹底沒撤,可仍舊不死心,差了前麵那個婆子繼續觀察“秋雲”的一舉一動。
果然,沒過兩天,“秋雲”就莫名其妙死在自己的房間裏,還被毀壞了容貌。
“秋雲”的死,在定國公府掀起了軒然大波,以至於李怡夫婦想瞞住定國公夫婦都不能夠了。此時定國公已經形容枯槁,臥床不起,就是想強撐著起來查清楚這個離奇的案子也是力不從心。周太醫來看過,私下裏對李怡夫婦說,定國公隻不過是在熬天數罷了。
夫人比他稍好一點,強拖著病體看過了“秋雲”的遺體,責令李怡和薛敏盡快查個水落石出,然後當場暈了過去。眾人隻得暫且放下“秋雲”的遺體,七手八腳將夫人先救醒過來。
夫人醒過來後,拉著薛敏的手哭泣不止:“敏兒,你說說看,我們定國公府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然接二連三遇到這麼多的不幸。是不是我老了不中用了,管不住這個家了……”
薛敏既內疚又煩亂。內疚的是婆母將這個家交給了自己,自己卻沒有將它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得婆母來操心。煩亂的是殺害李慎侍衛的凶手尚未找到,“秋雲”又死了,萬一以後謝錦書回來,自己怎麼還給她一個大活人呢?
薛敏也感到力不從心,在心裏哀歎治理一個大家族並不比上陣殺敵來得輕鬆。上陣殺敵,隻要分清敵我——而且敵我很容易就能分清楚——然後就憑個人的本事和運氣了,就算是戰死沙場,也不窩囊和委屈。哪裏像現在,明明知道對手是誰,也知道對手在哪裏,可就是不能出擊,真是憋悶死人啊!
可是薛敏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挺過去,因為公爹已經臥病不起,婆母又憔悴成這樣,自己再有任何鬆懈,定國公府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到那個時候,她薛敏就是定國公府的罪人了。
想到這裏,薛敏安慰夫人道:“母親,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你就不要再為這個憂心了,好好養身體才是啊。”
夫人緊緊攥住薛敏的手:“敏兒,你是定國公府的長媳,是未來的定國公夫人,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找到錦書,查清楚給莫小姐投毒和殺害秋雲的凶手!敏兒,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能讓定國公府毀在我們婆媳倆的手中!”
夫人的語氣越來越嚴肅,薛敏十分難過,哽咽道:“母親,你放心吧,兒媳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保住定國公府。”
……
薛敏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間,卻聽李忠說,有個奇怪的人說要見她,正在外麵等著呢。薛敏出去一看,原來是阿桑公主的夫君——梁子軒。
梁子軒激動地對薛敏說:“夫人,我終於找到了!”
“你找到什麼了?”
“我找到血珊瑚耳墜的主人了!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我的女兒!”梁子軒因為興奮而有些顫抖。
薛敏眼睛一亮:“是嗎?那趕緊帶我去。”
梁子軒帶著薛敏來到一家十分簡陋的客棧。看見薛敏滿臉疑惑,梁子軒解釋道:“夫人,是這樣的。因為我離家多年,原先的房產早就被人占了,我也不想去要,不過是兩間四處漏雨的破瓦房罷了。因此這次從瓦剌回來,我一直住在這家客棧裏。說來也巧,昨天我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一麵又拿出了那顆珠子沉思,心想我和阿桑的女兒究竟在哪裏飄蕩,卻見小二又領了一個客人進來,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我見到這個女子第一眼,就暗暗吃驚,因為她走路的樣子、說話的神態、還有將頭微微側向左麵的樣子,竟然與阿桑有幾分神似,盡管她們兩個的眉眼並不十分相同。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那個女子就是我的女兒,我和阿桑的女兒。”
“那你去問那個女子了嗎?”薛敏屏住呼氣問道。
梁子軒搖搖頭:“沒有,因為我的樣子比較奇怪,我怕嚇著她,所以才請夫人過來問個明白。而且你也是個女人,去找她問些問題不會顯得太唐突。”
薛敏說:“她住在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