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是在三日之後舉行,不過他們是什麼都沒有準備的。莫綾去參加的原因就是為了還人情,南宮流燁是為了隔離其他男人接近莫綾,公孫謀……是去搗亂的。
這一天天氣晴好,三人在辰時出發,到了聚會的地點,一個名叫“聞水園”的地方。這是一個大園子,裏麵種了許多種類的花草,園中一個靜水湖碧波蕩漾,上有一座刻著祥雲的石拱橋,整體感覺乍一看之下很有漢人的風格。
院子裏擺了數張木桌圍成一圈兒,中間是一大塊空白地,大概是留著一會兒文人們上去舞弄的地方。莫綾三人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隻等著快點結束以後好回去。公孫謀還是比較興奮的,一把扇子在手中轉來轉去,靠在椅子上拿了個蘋果大口吃起來,一張妖孽般的臉引得旁邊的姑娘不停偷看。南宮流燁的人氣也是很旺盛,相比與公孫謀的表現多了許多穩重成熟,加上嘴角含著的一絲笑意和少見的白發,周圍的姑娘都眼睛冒星星似的盯著他,有的還三兩個一群對他討論起來,南宮流燁目光冷冷地一掃,姑娘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沒過一會兒,她們的目光就移到了看起來比較好接近的公孫謀身上去。
過了不久,眼看著座位就要坐滿了,查爾斯和一個三十五歲上下的漢人一起走了過來,兩人邊走邊說,似乎十分親近。兩人走到最上方的桌子邊,那個男人滿臉笑容地大聲說道:“各位公子,各位姑娘小姐,鄙人姓李名儒,是這次聚會舉辦人。今天我接著查爾斯先生的人脈在這裏開展這次文化聚集會的主要原因呢,就是因為我對於我們國家文化的喜愛和向往。我是一名商人,但我很愛詩詞歌賦,無奈頭腦笨拙,既寫不出詩歌也奏不了音律,故而邀請了眾位文人墨客來此進行交流,也讓李某學習學習。”
“李老板這是哪裏話?你經商之道何其之妙,如今已是家財萬貫,若還是頭腦笨拙了,我們豈不是三歲孩童的智力了麼?”一個白麵書生模樣的男子說完,周圍人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李儒也笑了幾聲,端起桌上的酒杯對眾人道:“好,今日大家以文會友,多的李某也不再說,各位可一定要拿出真本事來切磋共進才是!”說完,將一杯酒一口飲下,倒過酒杯給眾人看了看。
“好!李老板如此爽快,我等必不會讓你失望掃興而歸!”一個灰衣男子站起來,走到中間對眾人行了個禮道:“小生金言,獻醜了。”語畢,他清了清嗓子,一隻手背到身後,目光看了看院子裏的花,一搖三晃地說道:“天香國色壓枝頭,傲骨欲立卻還羞。若說何物是花仙,牡丹自問最紅顏。”
“好!”眾人半真半假地都喝了聲彩,稀稀拉拉的掌聲將金言送回了座位上。
又一個青衣男子站了起來,他的身體似乎很不好,瘦弱得連走路都有些偏偏倒倒,莫綾看他那樣子,都有心去扶一下了。在眾人擔怕的心理下,他終於還是順利地走到了中間去,話還沒說,張嘴就是一陣咳嗽,直咳得滿臉通紅才停了下來。緩了一口氣,才對眾人行禮道:“小生張律,在此獻醜了,若有不對,望眾位不吝賜教。”他的目光落到一棵柳樹上,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暗風吹時我自舞,細雨落時我自新。不留半點塵世土,來去去來有傲骨。”這簡單的幾句話之後,他又猛烈地咳嗽了一陣,捂著嘴走回座位去。眾人擔憂地替他鼓了掌,這一次倒都是發自內心的喝彩。且不說他的詩做的如何,至少在他的詩裏,完全體現出了他自身所寄托的感情。他就如那脆弱的柳枝一般一折就斷,但在他的詩中,眾人卻可以看到他在逆境中的樂觀態度和對生死的淡泊。
“張律兄的這一首詩真是好極!”一個男人雙手一拍,站了起來,走到中間對眾人行禮道:“在下何立濤,在此獻醜。”他的目光轉了轉,盯著將要凋落的水仙,想了一下道:“水中有仙著白衣,暗香飄然灑春泥。世間可有登雲梯,送汝一縷香魂去。”
“好!”一人大聲喝彩,眾人也跟著鼓起掌來。何立濤微微一笑,滿臉得意之色難掩。就連走回座位的步子,都有些飄飄然然的。
“嘁,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這樣的垃圾也敢來賣弄?”一個白衣男子“啪”地一聲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臉色通紅地站了起來,聲音說的極大。他的目光有些迷離,站著搖搖晃晃的,顯然是醉了。
“你說什麼?!”何立濤顯然不高興了,雙手用力一拍桌子,站起來瞪著那個白衣男人。看這樣子,如果那個男人再說出一句來,他就要衝上去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