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結下梁子(1)
【很多事情,看起來像是一時邂逅的際遇,實際上那些相逢已是命中注定,打定了主意就不要後悔。哪怕結局淒厲絕倫,撞得頭破血流痛哭流涕,那也別難過,兄弟,血滴到地上,開出來的還是紅豔豔的花朵。】
BGM——鄭伊健《熱血燃燒》
古城七月的太陽足金足兩,路麵明晃晃像是鋪了層金砂,映著遊客們亢奮過頭的笑臉,倒也顯得格外搭調。
新疆天大地大,實在是有不少美食,烤全羊,大盤雞,羊肉串,手抓飯,烤包子,饢包肉,皮辣紅,碎肉麵,熏馬肉,平鍋烤肉,金甲羊排……脫離了醉生夢死把酒當飯吃的日子,像是齋戒許久終於開葷的僧侶,開始日日大魚大肉,嗨到忘記了自己是在逃亡路上,正應了那句得意忘形。
齊霽粗枝大葉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有點胃痛,隨口一說,被我一頓死拖爛拽領進小診所,給那坐診的老花眼醫生平鋪在床上,像檢驗牲口一樣上下左右猛一頓按,末了推推眼鏡很是驚詫,說小夥子,你難道都沒覺得疼嗎?嚴重胃穿孔導致內出血,可以進重症監護了。
開了一大堆內服外敷中藥神油抱回去,臨走前還催我們馬上轉去大醫院住著,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隨便折騰自己的身子,到老了落得一身毛病,哭都沒地方哭去。齊霽像是叛逆期青少年,冷臉回一句“要你管”,老醫生搖著頭同情的看著我,嘴裏直說“作孽作孽”。
晃蕩著回旅館的路上,斜刺裏橫著飆出來一輛老舊皮卡,一副“老子心情很糟糕、就特麼想要掀翻人”的架勢直衝過去,把路邊幾個姑娘的裙擺揚起老高。正感慨著如今暴走族小青年的品味實在是越來越低下了,破爛老皮卡都當勞斯萊斯一樣溜出來炫,緊隨著聽見一陣呼號,車屁股後麵十幾米遠,拐角處竄出來幾個七尺大漢,兩條大花手臂上遍布猙獰紋身,像是港劇裏拉幫結夥的二五仔。
吸引我的倒不是他們手臂上的左青龍右白虎,而是額角上一個不太起眼的圖案。紋身是專屬個人的魅力符號,每個人在設計的時候都殫精竭慮,力求獨一無二,不與人重樣,就算實在好巧不巧請了同個菜鳥級紋身師傅,把圖案設計重樣了,也要爭取和別人紋在不同地方,越嘎越叼。但是這幾個人,在腦門靠左一側的同個地方,紋著一模一樣的圖案。
紅綠相間一隻醜鳥,沒看錯的話,像是麻將裏的幺雞。
難不成是同個老年棋牌室的鐵杆牌友?所以說追著皮卡車的車屁股跑,這算是什麼新潮又暴力的飯後運動?
眼見著一群人咋咋呼呼跑遠了,我們也很快回到旅館,忘了大街上這一出。因為好歹有點常識,總覺得帶著齊霽這麼個多方麵通緝犯出門,低調一點總是沒錯的,於是從後院岌岌可危的外架樓梯直接上了三樓,就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一樓酒吧裏那一片狼藉景象。
連逼帶哄就差五花大綁,終於把齊霽糊在床上躺著看電視,肚子上貼了一排暖寶寶,我坐在桌邊攤開那一大坨藥,仔細研究著那些大大小小的說明書,看怎麼和之前的藏藥錯開,免得藥性相衝相抵,吃了也無益。正艱苦卓絕的端著藥碗進行填鴨式喂食,房門很低的地方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響,梅葛推門進來,問我回來時見沒見到黎立。
我搖搖頭說晚飯後就沒見到他了,估計去找他的南哥喝酒泡妞,不到明早不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