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我說。
"其實時間隻是導致我們分手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原因。當年我和沈道相戀,覺得他像匹孤獨的、受傷的野狼,後來才發現他什麼都有,有才學、有家人、朋友、誌向、錢財、禮貌......而我,隻是沈道所擁有的東西中的一種。在我現在的男友心中,我就是他的天他的命,而在沈道心裏,我什麼都不是。當初他發現我變心時,一點都沒生氣,平時他卻會因我沒經他允許看了他的書而大動肝火。我們一起吃飯時,我給他夾菜,他反而很生氣,說我的筷子上有我的口水,該有多少細菌。反正,原因眾多。"
"那你現在幹嘛還關心他?"
"我喜歡和欣賞老喜歡拯救別人的英雄,盡管他們並不適合當男朋友和丈夫。"
"我不能告訴你,我得守信用。"
回去彙報情況時,我著重於講那兩人是如何逼迫我講我都沒講的。本以為他會對我大加讚揚,他卻說希望會長願意幫這個忙。我問他為什麼請假而不是辭職。他說那兒畢竟是他老窩,以後是一定會回去的。剛離開"醫貧會"時,他像普及環保,雖然很艱巨,但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暫棄。現在,他想做好東極的事,然後去做反戰使者。近來聽說一些地方在打仗,反正有人類以來就有戰爭,可見這件事比任何事都難,隻能阻止一場是一場,救一個人是一個人。
"醫貧會"是沈道花了巨大心血成立的,他把那裏當作家。成立她的初衷是絕對無私善意的,可是現在他卻有所擔心。會員雖是被派出去或留下來免費施醫,但因此產生的一切費用均由會裏承擔,會員還領月錢,盡管不多。這麼做的初衷是希望會員能更好工作,但長此以往,怕有人會把這件事當做賺錢的事情,而不是為人服務。可暫時又想不出別的製度。會裏的錢是由元老們掌管,不透明,萬一發生貪汙之事,是不難的。還有一個大問題,會裏的錢都是靠募捐,太不穩定了。
跟沈道說完話,我去找閣嶼。在房間裏沒找到他。在走廊裏碰到沈德,他告訴我閣嶼在花園裏。
他坐在他擦得幹淨的凳子上,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整理好的空地,雙手叉著,看上去很不高興。我看了幾眼空地,才發現上麵立著水番非的墓碑。
"他是不是挺可惡的?"閣嶼問我。
"那確實。用我老家的方言說,他這種行為叫'撿耙和'。"
"喂,沈道,侵占人家的勞動成果可是很不道德的事。"我去找沈道。
他說:"無論任何時候,任何人事物都無法影響到陳閣嶼平靜的內心,我真是很羨慕他。"
"少來,以為稱讚他就可以混過去嗎。"
"哎呀,他拿那塊土地做什麼嘛,他要實在無聊,就多為你織圍巾嘛。"
"好吧,放過你了。不過我想你還是應該回老家去,看看你的初戀女友。"
整間大屋子都充滿了臘梅花的味道,它讓我很早就醒來。閣嶼剛剛把它插好在花瓶裏,正在整理。其實他不用每天都早早的去魔山采花給我,昨天的銀芽柳以及前天的花我都留著,因為它們都沒幹掉。他說他希望每天早晨去采花給我是他一天中的第一個任務和習慣,就像早晨起來要洗漱和吃飯。如果一束花插在花瓶裏放在房間,幾天之內是不會凋謝,但既不換又不加減,屋子就會缺少生氣和新鮮感。他把窗戶打開,一米陽光進來照在臘梅身上。他說這樣能使未開放的花蕾開放。窗戶邊的空氣中,陽光讓細菌和塵埃在跳舞,早晨剛醒來的它們跳得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