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許是有些不放心我,那日之後數次旁敲側擊,都被我裝傻充愣,瞞混了下去。WWWshukeJucoM 【書客居】超速更新 提供免費VIP閱讀w_ww 宮中事務繁忙,不久之後她亦將此事擱置,瞧著竟是信了我的樣子。 但我心中卻深紮了一根刺,撥不得碰不得。 世間飛禽走獸皆有父母關愛,獨我寄人籬下。好不容易尋得了一絲溫暖,不成想卻幾乎鬧了個天大的笑話。此後再出門玩耍,總不肯再去鳳翼崖對麵密林。 我曾經滿懷期待,自以為懷揣瑰寶,無人察覺,暗自欣喜,至如今大夢初醒,顧影自憐,卻是滿腹淒涼無從說起。 又過得兩個月,離心漸起,我在鳳翼岸頂眺望遠方,見得雲蒸霞蔚,美不勝收,暗暗歎了一口氣,身後傳來一聲輕問:“青兒可有為難之事,才這般歎息?” 我猛然轉頭,丹朱的親爹,我從前喚作叔叔的那個人正背手立在我身後五步,眼神關切,幾乎要令我生出一種得到父愛的錯覺。但很快清醒過來,這個人分明是想念自己的女兒丹朱,卻拿我來做替身。 我本應憤憤不平,但不知為何,鼻頭一酸,險險滴下淚來。忙忙轉身,悶悶道:“青鸞就算有為難之事,也用不著姨父操心。” “姨父?” 他揚聲遲疑。 我心中煩燥,又向來是個不能忍的,冷著一張臉轉頭盯牢了他的眼睛,怒道:“你與姨母在鳳翼崖頂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他麵上喜色一閃而逝,又帶了些微尷尬,“青兒叫我姨父,便是那次聽來的?” 我心中惱恨他騙我,許是他心中根本不曾喜愛過我,那般溫柔注視的目光也不過是思念丹朱的一種寄托,便覺得自己一腔熱情受到了侮辱,大聲道:“你說讓姨母將你的小公主還給你,丹穴山除了丹朱,哪裏還有小公主?當我是傻子麼?” 他麵上霎時僵硬,目中痛惜之色甚濃,我想到他與姨母也不知生了什麼齷齪之事,才鬧到了如今地步,女不成女,父不成父,又想起他帶給我的諸多溫暖,明明心生不舍,卻不得不將這一切還給丹朱,當真懊惱,說出話來,不自覺的連聲音都帶了哭腔。w_ww “不管你與姨母有何事,既然你是我的姨父,想你的小公主了盡管可以偷偷去瞧她,拿我一介孤鸞來代替,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無父無母,偏要扮作慈藹樣子來招惹我……”多年積鬱忽爾爆發,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費盡了心思想要討好姨母與丹朱,非著生來奴顏婢膝,而是想要能收獲一縷讚許的目光,稍大一些,知此事決不可為,遂冷了心腸,將這種想法堵得死緊,再不值一想。 我雖生來是仙胎,但也另有一種癡想,總想著有一日能感受到天倫之樂。隻覺他這般作法極是殘忍,這就好比送給了一個饑渴的人一壺水,轉眼間卻又找了借口收回去,不若開初便不給,豈不是省事許多? 他猛然上前兩步又生生停了下來,九尺鐵塔的漢子似失魂落魄痛不欲生望著我,瞧來頗有些魂碎神傷,意態蕭索。張了張口,似要辯駁,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瞧著他這般難受,定然被我戳中了痛處,心中一軟,麵上淚痕漸被山風吹幹,小小聲道:“姨父……” 他呆呆的盯著我許久,就在我以為他要逼我改口的時候,他卻緩緩綻出一抹牽強笑意來:“青兒喜歡怎樣就叫怎樣叫吧。隻是有件事你不必誤解,叔叔與你相識的時候,並不曾把你當作鳥族公主,你就是你,小鸞鳥。” 我聞聽此言,心中舒服了不少。隻是既知他是丹朱的親爹,那份親近之意漸漸的淡了。他雖然時有來丹穴山之事,但我已不再如過去一般見了麵便撲進他的懷中,而是充分發揮了上千年都不曾用過的規矩禮儀,寒喧問好,亦時常從他眼中瞧到失望之色。我自假裝不知,總不能要我來扮作丹朱表姐,喚他一聲“爹爹”吧? 這聲“姨父”一喚便喚了幾千年,我時常在丹穴山瞧見他,也知這萬把年來姨母心如鐵石,將丹朱看得死緊,是以到得今日,恐怕他也未曾見上丹朱一麵。 此刻聽聞他邀請我前往修羅城,我從前不知他身份也還罷了,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麵上雖不當作一回事,但心中已是震動已極。 修羅部族盡皆好戰,幾萬年前與仙界戰了好幾場,雙方各有勝負,已是生死較量的宿敵。今日天界兩位王子與姨父相遇,居然沒有打起來,也算難得了。 再遙想姨母當年能同阿修羅王成親,卻轉頭與之決裂,坐上了鳥族首領的寶座,想來手腕定然了得。w_wwxiAoyanweNxuecoM 我心中將他二人這段曠世情緣稍稍編撰,便有些憐憫姨父,多年思女,幸未成疾。側頭瞧了嶽珂一眼,不懷好意笑道:“仙界曾有個傳聞,修羅城女子貌美甚殊,我有心想前往,不如殿下與我一同前往,也好長長見識?” 姨父聽聞我有前往修羅城之意,麵上喜意頓現,巴巴瞧著我,昂藏大漢瞧來有些可憐。“青兒,不如此刻就出發?” 不知為何,今日自姨父出現,嶽珂眼中便似要噴出火來。我起初不當一回事,此刻靈光頓現,竟教我瞧出了些端倪,再居中一猜,恐不離十。 嶽珂身為東海龍子,與天界龍族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仙界與修羅部眾大戰了幾萬年,他有這般仇視的情緒也是該當,倒是我疏忽了。 我立在二人中間,頗有些躊躇不決。戰爭曆來是上位者之事,與我這小小地仙實在無多大幹係。況且這幾千年裏,姨父待我關愛有加,孰親孰遠,立見分曉。我哪裏管他與天家有何瓜葛。但與嶽珂卻也是幾經生死,若將他撇下獨往修羅城,也有些說不過去。 嶽珂瞧著姨父的神情竟然似立時便要撲上去與他打架一般,我生怕他衝動,扯了扯他的袖子,他神色稍緩,又似想起什麼,問道:“你叫他姨父?” 我瞧著他有幾分發怒的跡像,連連安撫:“姨父也不容易,與姨母這麼些年鬧得夫妻反目,女兒也不得相認……” 他瞪大了雙目,似瞧傻子一般將我上下打量一番,手指幾乎戳上了我的額頭:“你就不能長長腦子?” 這話確然有些重了。 誠然我算不得飛禽裏撥尖的,但卻決不是最笨的那一隻。丹穴山裏最笨的是被蒼鷺瞧上的那隻雌鵪鶉,跟體形彪悍隻手遮天的蒼鷺大總管搶夫,不是自尋死路麼? 我惱羞成怒之下忘了要積口德這回事,衝口而出道:“你才是龍族裏的傻子……”瞧著他鐵青的麵孔,小缽子一般的拳頭,大大往後退了一步,忽爾便想起上次將他暴打一頓,扒下龍鱗之事,當時他也是這般氣惱神色,卻不曾還手,隻一意閃避。 他瞧著我這麼怯意,古怪一笑,忽爾便道:“就算我是傻子,你也亦答應了要以身相許,可見你慧眼獨具,在一眾龍子裏偏偏挑了我這傻子。” 我腦中轟然作響,似炸雷一般,麵上頓時燒透,結結巴巴道:“那……那時候說來玩笑的,豈……豈能當真?” 姨父緊皺了眉頭,堅決道:“這門親事萬萬結不成。” 我深知嶽珂為人,今日定然又是戲弄於我,惱道:“姨父你也信他瞎說八道?他不過是戲弄於我。四海八荒誰人不知東海龍三太子有得是風流手段,多少女子跪倒在他的白袍之下,求得他高看一回,也是不能。連最為美貌的鮫人公主都在他身邊打轉……”心中微微有些難道,自嘲道:“青鸞不過尋常顏色,哪裏就能得三殿下青眼了呢?” 他頗有幾分氣急敗壞:“你這般呆頭呆腦,我居然也會……”猛然咬唇,極是懊悔不及的樣子。 我從前對著嶽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