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聽說程珩和程琛進了盛家,崔鴻誌當即拉了程璐跑來看望。

自從那天鄭磊將“上邊”可能要對程璐下手的消息透露給了崔鴻誌,崔鴻誌當即派了兩個同誌負責程璐的安全。崔鴻誌知道程璐最是一顆“沒把兒流星”,特意警告她:同誌!你的安全絕不是你個人的事,你得服從命令!崔鴻誌特別將“命令”二字作了語氣上的強調。此前,他已經給她約法三章了。一不準她單獨夜行,二不準她與生人晤麵,三不準她遠離“同誌”的視線,到偏遠的地方去,包括白天。程璐卻反問:“我上廁所,同誌也跟著?晚上睡覺,同誌也陪著?”崔鴻誌哭笑不得,忽又覺得程璐所說這兩件事還真該考慮,於是便讓妻子盛秀芝也加入了“同誌”的隊伍。可程璐卻好像故意同他作對似的,時不時的將“尾巴”甩掉,來一番特立獨行,還美其名為“反迫害演習”,然後便大言不慚地吹噓:“也不看看咱是誰!想打我主意的人還沒出生呢。”這不,剛才一不留神,她便以“如廁”為名,擺脫“同誌”,也擺脫了盛秀芝的陪伴,單獨去見“爬河灘野鬼”白醜旦。

在水旱碼頭磧口,“爬河灘野鬼”是專門用來稱呼碼頭搬運工的。聽上去有點不雅,但細細想來,卻又頗為恰當。白醜旦就是一個常年四季從早到晚扛著重包曲背彎腰在河灘受苦的人。隻是他還不能算是受苦而養不起家室的“野鬼”。不,白醜旦不屬於“野鬼”之列,隻是這人有點不太自重。就說前不久磧口發生那件事吧,就因了這白醜旦的不知自重,幾乎釀成大禍。原來白醜旦的“牛牛”病故後,割棺材用木料,白醜旦就將國民政府臨縣三區區公所的好大一塊牌子悄悄摘去作了“七星板”。事情當然是夜裏幹的。三區區長賀芸第二天早上發現他的機關招牌竟不翼而飛,當即認定這是共產黨有意破壞,是“嚴重政治事件”,當即召開緊急會議分析案情,最後將崔鴻誌當年組建的臨縣第一個共產黨支部的支部書記西頭人陳九泰抓起來幾乎打死。後來是崔鴻誌和離石四區區長楊巨誠作調查去了白醜旦家,弄清了事情真相。考慮到白醜旦家境貧困的實際情況,息事寧人,總算把事情按了下去。你說白醜旦這人渾呀不渾!

據程璐說,她之所以單獨去見白醜旦,是白醜旦那裏發現了點“新情況”,白醜旦叫人捎話,指名道姓要見她程璐。虧得崔鴻誌區上辦事路過白醜旦家門口將程璐“俘虜”了,要不,誰知道這個位於國民黨區公所眼皮子下的地方有沒有人預設“陷阱”正等著她呢?

崔鴻誌一見程珩,就叫道:“挑擔兒,你可真是貴人難見麵啊!”程璐在一旁敲邊鼓:“人家忙著幫閻老西兒算計共產黨呢。”程珩看著程璐寬厚地笑道:“小妹還是這麼尖刻呀!”程璐拉著程琛的手說:“我宣布:程珩先生如不就此改弦易轍,本人就和他斷絕兄妹關係。琛哥哥才是我誌同道合的哥哥呢。”程珩道:“我也宣布:程璐小姐如果一如既往愛搞極端,她就休想找到可心的男人——試問,這個世界上真有哪一個男人敢於‘引狼入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