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前銀色的劉海覆蓋了他光潔的額頭,濃密的眉毛叛逆的微微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淡紫色的眸子,幽暗深邃,顯得即魅惑卻又邪性無比。英挺的鼻梁下唇色緋然,此刻正輕輕抿著。
他麵無表情,看著她,但竇妮婉卻感覺他的眼神如溫和的電流穿透了她的身體,讓她差點忍不住顫栗起來。
“你是神仙嗎?”竇妮婉不禁輕問出聲,在她心裏,此刻男子已與神仙無疑。
風輕輕劃過他的麵頰,帶起幾縷銀絲飄揚,他竟然揚了揚嘴角,看著竇妮婉,說道:“我是魔。”
魔?天地間竟會有如此謫仙一般的魔嗎?竇妮婉不信。
然而她沒有再問出口,對麵的男子也再不看她,對她的到來似乎也漠不關心,自顧自的輕撫了琴弦。
一曲熟悉的曲子傳來,竇妮婉身子僵住了。
這不是她夢裏時常聽聞的琴聲嗎?而在洞穴裏的時候,也正是這琴聲指引了她來到那扇奇怪的石門麵前。這男子到底是誰?是他引著自己來這裏的嗎?
琴聲持續了很久,他不斷重複著一首曲子,竇妮婉聽得出來,這是一首殘曲,並不完整,偏偏他總是隻彈奏一段便開始重複,一直重複。
竇妮婉安靜的聽著,心裏傳來在夢裏時那種悲痛的情緒,感覺到臉上有了涼涼的濕意,伸手一摸,竟然是淚水。此刻男子的琴聲已停,依然看著竇妮婉,隻是眼神裏分明多了一絲痛楚。
“是我打擾你了嗎?”竇妮婉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但總歸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朝男子歉意的笑笑。
男子搖頭,大手一揮,那玉琴就消失在他麵前。
“你彈得很好聽。”竇妮婉道。
男子抬頭,對上竇妮婉的目光,半響他開口說道:“你從這條路一直走,不要分路,就會找到出穀的路。”
竇妮婉愣了,這是在替她指路還是趕她走?
她一直想找到路出去,到了這裏不過呆了片刻時間,竟然一點不想離開。外麵是凶是險她不清楚,但是這裏安靜祥和,她很喜歡,或許就這樣呆在這裏也不錯,冥王要找什麼寶貝自己找去吧,大爺我不幹了。
她心裏這麼想著,就幹脆坐到地上,抱著翼天,不說話,也不離開。
男子也沒有驚訝,依然垂著眼,剛才擺放古琴的地方現在擺放了石台,上麵放了好多書。他自顧自的看著書,完全將竇妮婉忽視了個徹底。
竇妮婉心裏不悅,哼了一聲,肚子竟在這個時候發出了響聲,臉上一陣臊紅,顧不得去看男子一眼,抱著翼天去采樹上的果子。正往這邊走,翼天懷裏的玉碗突然騰空而起,朝男子那邊飛去,玉碗在接近男子身邊的時候,隨即聽到‘哐當’一聲,玉碗被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掉進了那潭湖水裏。
什麼情況?竇妮婉有些傻眼。她心裏是這樣想的,玉碗替她被男子忽視而打抱不平,想要前去砸一砸男子解氣,結果男子法力高深,玉碗未能得逞,反被打落掉進了湖裏。竇妮婉這麼想著,還覺得玉碗挺義氣的。
竇妮婉知道翼天會水,便指揮它去湖裏撈玉碗,翼天剛走到潭邊,就慘叫起來。
“這水冷得刺骨。”翼天趕緊縮回了爪子,抱著爪子舔。
竇妮婉嘖了一聲,然後抓耳撓腮,最後看向對麵的男子。翼天說這水冷的刺骨,這男子還能穩坐泰山一般的坐在上麵,看來是個世外高人啊!
玉碗在湖水裏撲騰,像極了一隻落水的小雞,竇妮婉看的不忍,玉碗到底是有靈性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它被凍死吧?
竇妮婉伸了一根指頭試了試水的冰冷程度,果然冷得很,竇妮婉覺得自己的手指頭都麻木了。不過看看玉碗那死命掙紮的模樣,心一橫,踩了水,飛快朝玉碗奔去。
她本是想著速度快一點,受的苦就會少一些,拿了碗便跑回來。誰知道才剛一拿到玉碗,就邁不開步子,不是她不想動,而是根本動不了,雙腿像被凍住了,完全沒有力氣,隻有刺骨的疼。
“小天天,救我。”竇妮婉慘叫。雙腿的刺痛讓她哭了出來。
翼天在岸邊急的打轉,幾次想要下水卻都縮了回來,嚎叫聲一聲大過一聲。
“你是笨蛋啊,知道冷還下水,你想找死別拉著我一起啊。”翼天氣急敗壞的說道,心裏卻是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