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占滿整個眼睛,長長的須眉如柳葉一般搖曳,讓人一看便知她並非人族。“吾神,他們已向玉昆侖而去,卻該如何?”說罷便靜立在旁,恭敬地埋首等候主人的吩咐。
“阿祿,你回去吧……守在聖山之下,他們需要你的幫助。”他的唇並沒有動,但聲音卻隨風傳到那阿祿耳中,她似乎猶豫了片刻,麵帶愁容地望了望天際,應了一句“是”,便踏雲而去。
片刻之後,忽然一聲極遠處傳來的震動和吼叫盤旋在空中,將他從深思中驚醒,他望著“圓球”之南,心中一跳。
“究竟是誰將這消息放出去的?千年來,又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他心中思怤,轉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等姚月轉醒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如果不是夢,那自己現在一定在地獄之中!
早晨的茫茫白霧未曾散盡,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也未來得及透露,整個大地呈現出難以掩蓋的荒涼,那本來漫天遍野地茂密草叢現在變成了光禿禿的焦地,好像被極大的力量一瞬摧毀。倘若放眼望去連綿千百裏的荒蕪還不足以震懾自己的心,那麼那遍地密密麻麻地殘肢斷骨,斷腸汙血足以讓一個普通人崩潰。
姚月緊緊地裹緊自己的身體,那種從心散發出來的寒冷,惹得她渾身打顫。她無處下腳,隻好縮在石上,用沙啞難聽地嗓子輕輕喊道:“伽蘭,非墨……”空曠的原野裏回蕩著姚月的叫喊,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依稀記得那可怕的“妖獸”將非墨重擊打出百裏,而自己被他卷起勒緊喉嚨,休克過去。那麼是誰?是誰把她放在這裏?
她環顧四周,空中一片茫茫大霧,好像世間就隻剩她自己一人而已,她想起前世的自己,莫名地發起抖來。
夕陽上升,白霧漸退,清晨地第一縷陽光灑下天際,迷迷蒙蒙的白霧中,一個身影出現在姚月的視線,他走得很緩慢,仿佛在想些什麼,長長的頭發濕潤的貼在他精瘦卻有力的身體上。
“伽蘭是你嗎?”姚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呢?”那傲慢慵懶的聲音傳來同時,一顆顆淚卻從姚月眼中傾流而下。
伽蘭還不及反應,姚月便狠狠地抱住了自己。剛想說話,胸前的一片濕潤把他的話梗在了喉嚨。
這時候,晨光降臨,灑滿二人緊緊相擁的身體上,雲開霧散,四下清明。
不知道抱著伽蘭哭了多久,才把心中那些不安狠狠地釋放出去。等姚月清醒了些許的時候,胸前忽然一陣異動,胸脯直往伽蘭的身上蹭,姚月大窘,想要鬆開伽蘭。
卻見他眼中仿似有火在燒,他直勾勾地盯著姚月,把姚月盯得身上一陣一陣異常反應。眼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姚月愣愣地不敢動。近到姚月幾乎能數清伽蘭的睫毛的時候,忽然“肉團子”從中蹦出,二人一霎便放了手,伽蘭更是有些異樣地別過了身子。
“肉團子”歡樂地大了個哈欠,搖搖背上新生出的兩個翅膀,六條腿蹦來蹦去,好不開心。姚月一時忘了剛剛地窘迫,揉揉“肉團子”的翅膀,問道:“你什麼時候長出翅膀的?誒?你好像大了不少嘛!什麼情況?你發育了?”
伽蘭接口道:“哼,吃那麼飽,能不長大麼?”眼神如冰一般戳向肉團子,嚇得它直往姚月身後閃。姚月看了看伽蘭,臉一紅,半晌沉默。
霎時,二人異口同聲道:“你……”
“你先說!”伽蘭果斷道。
姚月環顧茫茫荒蕪和殘骸,看了伽蘭半晌,“這些是你做的嗎?”這句話如何都吐不出來,她歎口氣道:“你先說吧。”
“我沒什麼你說吧。”肉團子左看看右看看,看著兩人像丟皮球一般,眼睛咕嚕咕嚕轉地暈了。
姚月隻好沒話找話地隨意問道:“怎麼身上是濕的?你幹嘛去了?”
“你不是嫌我髒麼?就去洗……呃,關你什麼事?”伽蘭斜瞥姚月一眼,不自然地別過了頭。
姚月這才想起上次看見他滿手血汙,而下意識的打開他的手,姚月心中一暖,思怤道:“這家夥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相處……”
姚月腦中忽地電光一閃,大喊道:“糟了!非墨呢?伽蘭,你看見非墨沒有!”
洞穴裏濕潤如春,壁上長滿了綠色的苔蘚,一些藤條植物一圈一圈的繞在洞頂的岩柱上,當簡兮終於直起身子進入裏麵的洞府時,迎麵而來的是滿目的瘡痍。
石製的桌椅廚櫃被厚厚的苔蘚覆蓋,一些蔓藤隨著層層疊疊的山岩向著陽光生長,儼然一個綠色的世界,陽光不吝惜的灑在洞府之中,在綠色的葉片之中泛著點點的光芒,他撫摸著這片綠色,坐在那石椅上,一層層微弱的回憶閃入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