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一生所愛(1 / 2)

他落魄地走在路上,冬至的第一場雨紛然而至,行人匆匆,卻隻有他漫步在雨中仿佛遊魂。路過路邊酒寮,胡亂的掏出一錠銀子買幾壺酒,也不等找錢,便扯開封布,獨自豪飲。他越走越快,最後奔馳在雨中孤寂的大街上,十四歲未及弱冠,他便自請出征守疆,多年來過得是茹毛飲血、孤寂枯燥的日子,但這裏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更沒有,沒有手足相殘,開始時,那裏沒有一個人將他真正放在眼裏,不過是看在公子的份上給自己幾分薄麵罷了。直到十五歲弱冠那年,他追蹤敵國奸細七天七夜,將兩個身手不凡的奸細頭顱扔在城門前那一刻,看著靜默無言的將士,為自己讓開一條路,低頭行禮的那一刻。他明白,軍隊裏再沒有公子伯約,隻有一個人,他是大司馬將軍王,伯約!

軍中好酒,他早已練就了千杯不醉的本領,但此時他明顯覺得自己迷糊了,他跌撞地倒在街邊,靠著冰冷的牆,腦子如飛速運轉的陀螺。一個嬌小的身影在自己麵前停下,抬眼看去,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立在麵前,撐著一把油紙傘。伊人輕輕歎了口氣,蹲下來用袖子笨拙地幫伯約擦淨麵上的雨水。

伯約已然呆了,他情不自禁的握住臉上的手,她掙紮了一下便任由他握著。嬌小的手上傳來一陣溫暖的氣息,讓伯約分外沉醉。他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麵上,顫抖地一聲聲呢喃道:“虞夏,虞夏,你真讓我好生痛苦,為何?為何……”

虞夏的手好像瞬間就冰涼了似的,全身緊蹦,仿佛隨時都要如冰一般破碎。她冷冷道:“公子醉了……”伯約也感到那一瞬的寒意,手一鬆,虞夏的手便滑了下來。她幾乎是小跑著離開,眼淚已如斷線之珠染花了胭脂,露出那酷似虞夏的原貌。

“虞姐姐啊虞姐姐,為何世間男子皆為你而癡,那我,我又算什麼?”

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再無其他,姚月跑了一段路,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幾乎要瀕臨崩潰。

“你別忘了我身上傷還沒好,跑那麼快幹什麼?”伽蘭幹脆賴在了地上,再不肯往前。姚月瞪了一眼有氣無力的伽蘭,簡直想扇他一巴掌解解氣。但他那樣子看著又好像十分可憐,實在下不去手。想到之前他倒下去的樣子,她忽然有些心虛,隻好挪到他麵前,牽起他的手將他扶起來。

伽蘭幾乎將全身的力氣倚在她身上,姚月硬撐著幾乎是“馱著”他上路。伽蘭故意腳一滑,二人便直直的滾下去。待姚月清醒過來,卻見伽蘭怪笑的看著自己,隻見自己正躺在伽蘭的身上,一時麵上如火燒一般。伽蘭苦笑道:“想不道這種時候你還垂涎本尊的美色……”

“呸!做夢”姚月本想一躍而起,怎奈一身力氣不知所蹤,起到一半又撲到伽蘭麵前。這次落得力不從心,直直貼著伽蘭的唇吻下去,見到伽蘭忽變得火熱的眼神,姚月躲避著用力移開了些許,卻喘息連連,麵已泛白。伽蘭趕緊抱住姚月起來,將她翻了個身,用披風幫她擋住烈陽,輕聲喚她名字,好叫她別昏迷過去。

“誰,誰要你,要你假好心……”姚月斷斷續續地硬撐道。

“我的便宜都讓你占盡,你死了我找誰負責去?”他邊說著邊用另一隻手幫他扇風驅熱。姚月卻一時沉默了,她顫抖地問:“你說,我們會死在這麼?”

“不好說……”伽蘭淡淡道,好像頗不放在心上。“我怎麼忘了,你是神仙,怎麼會死?要死也是我死……”

“你難道不知道神仙也有落難的時候?更何況我現在還是凡人的身子骨,搞不好死的比你還快。”他嘴角一翹,仿佛自嘲。“你,你到底是哪路神仙?竟然惹上這麼難纏的仙子。”姚月說話已經有些吃力。

伽蘭笑了笑沒有回答,姚月又說:“有時真看,看不懂你,時而冷漠暴躁,讓,讓人害怕時而又賴皮真純,討人喜歡,莫不是活在這世上的每,每個人,都這般,難猜,難懂……”她緩了緩,唇邊慢慢有了一絲微笑,“其實,死得時候,至少,還有你在旁邊,不,不至於,又孤獨死去……”

伽蘭渾身一震,千年前同一個人的聲音重合起來,那時他身上已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濃濃的鮮血浸染天地。他曾對自己說,人活一世,不過是死後一杯薄酒,一把熱淚,埋葬一寸黃土,便已足夠。

伽蘭笑了,他俯身輕輕在姚月的耳邊道:“傻瓜,你不會死的……”姚月隻見他的身影越來越高大,許久不見的“肉團子”從她的胸前掙紮出來,兩雙透明的肉翅躲閃地飛開。

伽蘭一手抓住它,按進了自己的體內,似乎感知到肉團子的掙紮,姚月心中一痛。“你,要幹什麼……”說完這句話,姚月再無氣力,她昏迷前隱約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伽蘭的身上脫離開來,兩眼一翻就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