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國朝陽城東的大公館今天是喜氣洋洋,因為他們家離家四五個月的大小姐回來了。平時大小姐在家還不覺得什麼,隻是她一離開,才驚覺家裏一下子冷清不少,連主子太太也不愛吃火鍋了,因為人太少,兩個人吃著淒慘得很。大公本人也是經常板著一張臉,難得見其一笑。就連平時見習慣了黑苗這個小家夥到處蹦的下人們也突然覺得生活裏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隻是今天不同了,家裏歡聲笑語不斷,大公像對待掌上明珠一樣的對大小姐,連看她的眼神都幸福得要滴出蜜來。
黑苗小丫頭到處指揮上下打點,安排菜式器皿,忙得團團轉,家裏似乎一下子多了許多人一樣的熱鬧。
白藍這會兒正膩在娘親懷裏撤嬌,桌上擺著許多禮盒,白蘭地正笑得合不攏嘴的在邊上件一件的拆呢。那些精美的各國淘回來的古玩精巧物件樣樣都得他心愛,在他心裏,隻要是女兒送的,哪怕就是一塊石頭也跟金子一般寶貴。
諸葛九紅愛憐的看著女兒嬌酣的樣子,恍惚想起曾經幾何時自己也曾這樣在自己的娘親懷裏撤嬌。
此時熱氣騰騰的各類菜肴上桌了,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重重疊疊間全是白藍愛吃的,席間白藍將這一路上的見聞添油加醋的說來給爹娘聽,樂得夫妻兩開懷大笑,到驚險刺激處,又緊張得拉緊了手,為那時的女兒捏一把汗……
夜幕低垂,紅燭燈影間,白藍清脆的笑聲,諸葛九紅寵溺的愛憐安撫,還有大公那爽朗的縱聲長笑,偶爾還夾雜著黑苗開心的瞄瞄叫,這是一個天下最普通又最不普通的家庭晚宴,這是一個正常的父母見了遠歸的子女的正常反應,這才是一個幸福的家。
而此時落日城西的風雲山莊又是另一番景象。
戰飛墨正挑燈夜戰,他皺著眉頭核對著帳目,身前是一張巨大的環形辦公桌,桌上高高堆積著數米高的各類文件,有的需要批審,有些需要備注,有些需要核對,有些需要打回重做,一邊桌子上就擺著一大盤子冷饅頭,外加一大壺冷茶。
就連雲龍也沒能逃過去躲清閑,此時也坐在環形大桌的另一邊,不停的為戰飛墨分門別類,不時的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
突然一陣如雷鳴般的腹鳴從雲龍的肚子裏傳來,他抬頭看了一下戰飛墨,後者正一邊看報表,一手拿著個冷饅頭在啃著,對於如此巨大的響聲聽若未聞。於是他忍了,誰知他人忍了肚子卻忍不了,那雷聲就這麼一陣一陣的回響在巨大的大廳裏。
終於雲辰受不了了,他一把跳了起來,將椅子推出老遠,倒在地上發出哄的一聲巨響。
戰飛墨這才從書本中抬起頭來困惑的打量著他:“怎麼了?雲弟?”
“怎麼了,你怎麼好意思問怎麼了!你怎麼好意思????”雲辰怒氣衝天的衝著戰飛墨大喊道。
“???”戰飛墨眨著他那老長的睫毛,清楚的表示著他的不明白。
雲辰忍不住昂首向天,發出一聲悠長的不平,然後掉頭對戰飛墨道:“大哥,我餓了,它餓了,你聽到了嗎???”他指著自己的肚子,而肚子也配合的發出陣陣雷聲。“大哥,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條恐龍!!!!!”
“這不是有吃的嗎?先墊墊吧。”戰飛墨將那一盤冷饅頭推給雲辰。
雲辰嫌惡的盯著冷饅頭,索性一袖子將盤子咣的一聲掃到地上道:“誰吃得下這個。”然後氣哼哼的將頭一扭,想他雲辰生下來到現在,哪一天不是大魚大肉的吃香的喝辣的,冷饅頭?哼,不稀罕!
誰吃得下這個?我不是正在吃著嘛。戰飛墨想。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吃肉,吃肉,吃肉,肉,肉,肉…………”雲辰幹脆坐在地上撤起潑來了,四肢亂彈,一副三歲小兒才做得出的派頭。
戰飛墨翻了一個白眼,誰不想吃肉,今天他從進家門到現在也就是這麼一盤冷饅頭外加一壺冷茶過了這麼久。
當初他在朝陽國接到父親急電讓他速歸,他還以為有什麼大事發生,誰知火速回家後方一進門,就被他爹拉到這個房間這個位置坐好,連帶的雲辰也被按在板凳上,然後他那本來精神奕奕的老爹突然做出一副酸背疼腿抽筋渾身不舒服的樣子,用一種氣若遊絲奄奄一息的聲音,斜依在大門邊一副弱柳扶風的姿勢道:“飛墨啊,近日爹哪都不舒服啊,強撐了這許多天就是等你回來啊,你看這些文書你先代爹批一下,爹實在撐不下去了,爹要去臥床休息幾日才好。”說完用一種跟他本人完全不搭調的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憐巴巴的望著戰飛墨。
他還能說什麼,隻好安慰道:“爹辛苦了,去歇著吧。孩兒會做好的。”
“那行,爹馬上就讓人把文件送來你打理,爹這就回去了。”然後戰狂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那速度那步態百米衝刺也不為過,強健得跟草原上捕食的獅子有得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