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金陽國仍然是暖洋洋的,處於東方的國度,長年被太陽的光輝所照耀,那些來自西北的風到了這裏,早就褪下了一身淩利,恢複了最初的溫柔。
即便如此,冬天的早晨對於懶蟲來說仍然是十分痛苦的,就在剛才,白藍今天早上的第四次起床宣告失敗,目前仍然處於埋頭大睡階段,仍然沉溺於夢的甜美床的溫暖枕頭的香軟。直到一陣撲鼻的食物的香味索繞在呼吸之間的每一寸地方,她才戀戀不舍的從羽毛被裏探出頭來,入眼的果然是那端著一碗十分香甜的豆腐腦就湊在她麵前的黑苗那圓圓的大眼。
每年的冬天,白藍的早晨都是這樣開始的,十年如一日,今天仍然不例外。她每天晚上都要吩咐黑苗早上分別於七點、八點、八點半、九點來叫她起床,但大多數的時候這一套都不奏效,她隻能被先她的大腦蘇醒的饑餓的胃喚醒,然後開始局部起床。
你說什麼是局部起床嗎?就是她先坐起來,由黑苗塞一個枕頭到背後靠著,身後披一件大毛的披風保暖,然後接過黑苗遞過來的熱手巾擦一把臉,略略洗去一點困頓恢複一絲清醒,就這麼坐在床上喝下一碗熱騰騰的香甜細滑的豆腐腦暖胃,然後再閉目養會神。大約十來分鍾後,由黑苗親自持一張冰冷的手巾給她把最後的睡神從腦海裏徹底抹去,她這才開始穿衣下床,精精神神的到院子裏舞一段健身彩帶舞,等整個身心完全蘇醒達到了一天中最精神的狀態後,才返回房間擦臉洗瀨吃早點,再梳妝勻臉,這一套做完時間正好指向上午十點。
大多數時候她會去向父母請安,一般來講大公早就上朝去了,晚上才會回來。家裏隻有母親一人在,更何況這賴床的毛病不是她一人獨有,是她從母親諸葛九紅處繼承而來,她的娘每天早上的起床程序和她又有所不同。每天早上大公七點起床,她會陪丈夫一起起床梳洗為夫整理形容,用過早膳後親自送白蘭地出大門上車,隻待車駕離開視線範圍,馬上回房甩掉繡鞋,脫掉身上才穿上不久的正裝,洗去一臉精致的妝容,喝一碗美容湯羹,披散頭發,迅速鑽進還有餘溫的大床,極快的沉入回籠覺的懷抱。
這一覺至少要睡到接近正午,才慢悠悠的起來吃中飯,再整理一下家事,管理一下各處帳務,下午三點喝完下午茶,又去小睡一個美容覺,到四點半起床,重新梳妝,吩咐廚房準備晚間膳食,然後在前廳靜靜的彈琴習字看書給下班回家的大公營造一個特別溫婉明媚的當家主母居家女主最親最愛的可愛小女人形象。所以今天才走到半路的白藍就被伺候母親的丫鬟告知其正香夢沉酣,她頓時收住腳步,轉身回房。
才走到半路,天上一物發出一聲清脆的長嘯之後呼嘯而來,一直落到她的麵前差點撞上她的臉蛋才停堪堪住,這是一隻淡青色的紙鶴。她接住打開,隨之入鼻的就是一陣清爽的帶有陽光味道的幹淨氣息,不用看那紙上揮灑豪爽大方的字體,白藍就知道這信必是戰飛墨發來的無疑。
最近戰飛墨總是被其父戰狂關在家裏,用盡各種方法要求其接下家業好讓自己早日退休雲遊天下,無奈自己是獨子沒有其它人可以推卸責任的戰飛墨不忍老父那涕淚交加各種辛酸的訴求,當然是應下了。其結果就是那成堆的雪片般飛來的文件讓他好一陣頭痛,最後一氣之下他終於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召集各國主事人回來開會,最終層層細化責任,將權力下放的同時設立了嚴格的獎懲製度,最終需要他處理的文件隻有以往的十分之一,終於是長出了一口大氣。
隻是這一場改革也不是一朝一夕間的事,要所有習慣於陳舊陋習的辦事人員們熟悉現在的工作狀態很是花了他一番功夫,現在正各國巡視檢查落實中,在減輕工作的同時,卻遠離了白藍。細算下來,他與白藍已經有兩月沒見了,倒是雲辰因為速度超快,又與白藍有心之聯係,經常見麵。他自己隻能借助這紙鶴一訴衷腸了,兩月間你來我往間信箋何止上千?好在書信往來,鴻雁來賓之際卻拉近了兩人的關係,雖然人沒見麵,親密度卻更甚以往,兩人討論的話題也從衣食住行奇珍異寶逐漸往感情上轉了。
白藍展開紙鶴,淡藍色的信紙上一堆的粉白色花瓣,其味十分清淡香甜,她將那堆花瓣倒進腰間的荷包,細讀書信。
藍兒,見信安。
我與雲辰現已巡查到風雲集團第三千七百九十六間分館,此次行程過半,再一月餘我們就可以返回金陽了。
隨信附上途中所尋見的世間少有的楓桂花瓣,知你喜食甜食,可令人將此花瓣製成茶點,咬之香甜可口。
另此物極助睡眠,對於治療失眠頭暈最是有效,聽聞伯父因勤於政務,一向少眠,不妨一試,若有效,返程我會多帶一些回來敬致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