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儀、天、下?
這可不是說著玩兒的,她是誰呀,憑什麼就母儀天下了,隻有皇後,那是國母才能夠母儀天下。
書湘忽的就坐直了身板,她想赫梓言這是也聽到外頭那些謠言了,要不怎麼總說流言害人呢,自己現下也陷進這境況裏頭了麼。
“外頭都這樣傳?”
書湘手上撥弄著墨條,也不顧他麵上神情杳杳的,忽而道:“我竟不曉得,原來我這麼樣有名氣了……。”簡直名人一樣麼,京城裏百姓愛傳你的八卦,愛把口水閑光陰都耗在你身上,想想真有點不可思議。
赫梓言揉了揉太陽穴,他並不是平白這樣問書湘,因先前著人留意調查過,隻怕這些流言不是空穴來風,是璟國公自己放出去的消息。
想是這麼想,卻不能夠敲定,璟國公難道想要女兒陪王伴駕麼?按說不會,這種關鍵的時候,璟國公打的是獨善其身的心思,怎麼會主動與東宮攀上關係,要真靠攏哪一邊,也是同薛家再建姻親關係,把女兒嫁過去更便宜。
他在心裏計較著,書湘卻想起那會兒在外頭恍惚聽見赫夫人叫他什麼來著……是乳名罷,她看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臂。
赫梓言被打斷思緒,皺了皺眉頭,“做什麼?”
“禦都——”
他略怔了怔,“禦都”是家裏父母平日所喚的名字,待到明年行冠禮的時候是可以直接用作表字的。等閑哪裏有人這樣稱呼他。
冷不丁聽到書湘軟軟脆脆叫自己的小名兒,倒有些赧意,書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害羞個什麼,不就是乳名兒麼。可惜了的,過去我還在學裏的時候怎不曾聽說你這名兒,似也無人這樣喚你?”
赫梓言輕咳一聲,立起身來,“本就是家裏父母親眷才叫的名兒,如今叫你知道了,你大可以這樣稱呼我,”他微微一笑,“這麼的才顯親近。”
他要不這樣說書湘也不會覺出不對,他偏這麼說了,她倒扭捏起來,摸了摸鼻子道:“誰稀罕和你顯得親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自有我的獨木橋,來日你和楊家姑娘成親了我便使人給你送賀禮去,大大的一份禮,管情叫你滿意的。”
書湘提及他的婚事他就不樂意了,好好的說起那個。伸手就去敲書湘的頭,“你便好好的等著,所有問題我都會解決,聽到了?再不許提這樁婚事,什麼我走我的陽關道,我的陽關道上沒有你還怎麼陽光。”
見她一動不動,巴巴看著自己,他猶豫著又憋出一句,“你瞧什麼?我實話說,今生唯有你寧書湘才是赫梓言的光亮。”
稍一頓,低了頭尋找她的視線,不覺矮下聲氣道:“我這話……說得又入不得你耳了?”
在赫梓言看來,書湘是還不到十五的年紀,之前又一直是個隻知道死讀書的呆子,男女****於她大抵隻是個朦朧的概念,他甚至不確定她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沒有,她曉得什麼是心動?
好在她恢複女兒身已經是他的絕處逢生。烈女怕纏郎,彼時她懵懵懂懂,而他耐心十足。
書湘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她撫撫心口,腔子裏不知為何陡然蹦躂得厲害。她朝他緩緩地搖頭,“沒有不入耳……。”反倒聽得人心口揣了隻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她原來……可以是他的光亮麼?——他這麼會說話,真叫人鬧心。
天色漸暗,雲翳重重堆疊起來,赫梓言也不好久留。
他衝她溫溫然一笑,虎牙現了現,道:“本就是掃聽到你在這處才偷摸著過來,現下隻好勉為其難如你的願,這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