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1 / 2)

這流言約莫就是指聖上要廢現太子而改立小皇子的事情,瞧薛貴妃的意思,莫非這果真隻是個流言不成?

她看出她的疑惑,帕子又扯了出來,掖了掖眼角道:“不知是哪些人看我和佑哥兒不順眼,這是成心要害死我們娘兒倆!太子已經成年,朝中擁護者眾多,豈是我們小皇子能比較的?聖上眼明心亮,斷然不會無端撤換太子,自古嫡庶涇渭分明,來日繼承大寶的怎麼會是我們佑兒,我連做夢也不敢想,隻盼能安安穩穩守著佑兒過下去罷了。”

薛貴妃這是軟硬兼施,這會兒拉著外甥女兒的手切切倒起苦水來,“你不知道我心裏的苦,你娘在國公府裏頭熬日子,我又好到哪裏去?聖上到底要顧慮的事情多,總不能老流連在後宮裏頭,這一來便給了那人下手的機會,倘或不是佑兒命大,早便不在這世上了——”

書湘想起小皇子說的那句“嬤嬤不叫我出去”,前後一聯想這時才有點信服,想來確實是有人要害她們母子的,那麼這個人……

書湘咽咽口水,薛貴妃還在抹著眼淚,麵頰上珠淚點點,她對著她比了個口形,然後才說:“是他?”

薛貴妃頷首,握得書湘的手更緊了些,“除了他可還能是誰呢,橫豎我們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指不定哪一日就咽氣了——”

果然是太子!

書湘抿抿唇,心頭思緒浮浮沉沉,薛貴妃猛然道:“姑媽有一事相求,既是自家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她起身進了裏間,須臾拿出一隻奇巧的木匣子出來,示意書湘打開。

木匣子裏靜靜躺著一隻小玉葫蘆,不是什麼精湛的物事,書湘拿在指尖迎著光細看,不解道:“這小葫蘆沒什麼特別的,裏頭裝的卻是什麼?和您交待我做的事情有關聯?”

薛貴妃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最終隻拿出來一隻小玉葫蘆,書湘心裏沒底,小心地將葫蘆放回了木匣子裏。

“日後我和佑兒,還有你們國公府上上下下是否平安無事,就都看湘兒能不能幫我將這事兒辦成了。”

薛貴妃強硬地將玉葫蘆塞進書湘手裏,發髻上簪著的朝陽五鳳掛珠釵泛出凜冽的寒光,她看著她一字一頓道:“隻要想法子把這個放進薑池的飯食或酒水裏,他必能死得無聲無息……。”

書湘吸了一口涼氣,手指痙攣一下,下意識推拒起來,隻無奈薛貴妃握得緊,那隻盛著劇毒的玉葫蘆被死死按在她手心裏,耳邊亦響起薛貴妃那令人心口發顫的聲音,“湘兒怎不開竅?薛寧兩家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如今薛家正是烈火烹油的富貴景象,他日一朝待他薑池禦極,還能有咱們的好?湘兒想眼睜睜看著你父親出事不成?!”

“我不知道……。”書湘看著手心的小葫蘆,“縱然我有心,然而太子的日常用膳豈是我能做手腳的,我又怎麼有機會靠近他?”

“機會總是有的,除非——”她拖長了音調,銳長的護甲不經意在她手背上拂過,“是湘兒自己不願意。我倒耳聞你同那赫梓言有些首尾,可是真的?”

書湘險些兒蹦起來,按著膝蓋強自鎮定道:“姨媽說笑了,是誰亂嚼的舌頭,我怎麼會同他們赫家的人有甚牽扯,這是萬萬不能夠的……。”

說完覷著薛貴妃的反應,她倒心平氣和起來,在書湘肩上拍了拍,“我想也是,便是鍾意上誰也不能是赫氏……你別叫你母親寒了心。”

她站起身喚了外頭的胡桃兒進來,拖著裙擺迤邐地向門邊行了幾步,書湘也站起身,眸光無神看著麵前華美的背影。

薛貴妃將手搭在胡桃兒手背上,回身溫溫看著這唯一的小外甥女道:“好孩子,你可千萬別叫本宮失望。”

書湘怔怔然,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到後頭的配殿裏,手上還拿著玉葫蘆,將它放在耳邊晃蕩可以清晰地聽見液體撞擊甁壁的響動。

茗渠在耳邊說什麼她也聽不見,整個人渾渾噩噩了好幾日,為避事端,她就呆在配殿裏哪兒也不去。

不想人不找事事找人,這一日寧坤宮裏的秦太監卻來了。他是皇後身邊的人,亦是奉皇後娘娘的口諭宣書湘過去的。

書湘跟著秦太監一路走,她努力不做出心事重重的模樣,如此不可避免地就沒了往日同秦太監周旋時的機靈勁兒,秦太監問起來,也隻推說是在宮裏住的不大習慣。

秦太監是宮裏的老人了,最擅長的便是看人臉色,因見書湘沒有說話的心思便也不再多言語。